驿馆或客栈房中,几乎不出门。 襄阳属荆州,百年前曾是兵家战场,谢远与季泓俱是习武之人,便在此处多盘桓了几日。待到再启程时,已是六月中,天气炎热,谢远季泓骑在马上尚好,阿宝在车中闷热之极,走了两日刚到宜城,竟发起了低热,众人无法,只得又停下,季泓令人先行带着嫁妆回江陵,并请季瀚速派良医前来。 这日,阿宝觉得稍好了些,令侍女将矮榻置在窗边,靠在榻上发呆。季泓原给她寻了几本杂书,谢远却怕她顾着看书不好好休养,将书收走了,她又不愿找人说话解闷,只能每日在房中闷着。无所事事间,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想起卢缙,心中难过,神色便越发的萎靡,众人看在眼中,只当她因病所致。 夏日的傍晚并不凉爽,窗边也无一丝风,阿宝不禁有些气闷,忽听身后有人道:“在想你那情郎吗?”阿宝一惊回过头,只见季泓正站在身后,轻摇纸扇,面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阿宝微微皱眉,起身行了一礼唤道:“二公子。”季泓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弱柳扶风,我见犹怜,难怪连皇上都对你念念不忘。” 阿宝抬头看看他,不悦地问道:“公子何意?”心中暗暗奇怪,自雒阳出发以来,他一直彬彬有礼,待她比谢远还要温柔体贴,今日怎么这般无礼。季泓收了扇子挥挥手,两名侍女无声退到门外,关上房门,他才看着阿宝道:“你真让我失望!” ☆、番外 内侍回宫复命时,苏煦正站在案前做画,见到他轻轻一点头,内侍跪倒在他脚边道:“奴婢到时袁姑娘正要上轿,奴婢将画交给了袁姑娘,也说了皇上的口谕,袁姑娘……”苏煦手一顿,沾了墨继续画着,口中道:“说!”内侍匍在地上道:“袁姑娘说她已是他人之妇,不劳皇上费心。” 苏煦执笔的手仅停了一瞬,轻笑一声,继续画了起来,内侍不得吩咐,不敢离去,仍在原地跪着。过了大半个时辰,方安自门外进来,见状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道:“陛下!” 苏煦放下笔,抬头笑道:“舅舅来了。”对内侍道:“下去吧。”内侍忙行礼退了出去。方安向案上看了一眼道:“陛下让人给袁姑娘送礼了?”苏煦点点头,方安道:“袁姑娘大婚,陛下是该有所赏赐,只是应给袁丞相,而非送到袁姑娘轿前。”苏煦笑道:“早前太忙,未曾想到,今日才想起来。”方安看着他道:“陛下,袁姑娘确实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只是如今已是这个局面,还是另选他人的好。” 苏煦敛了笑,坐回案边道:“选妃一事以后再说。”方安皱眉,想了想终是说道:“陛下,大局为重,袁姑娘已是不可能再入宫了!”苏煦垂下眼帘不说话,方安看着他道:“陛下乃是明君,臣逾越了。” 苏煦沉默了半晌道:“你说的没错,朕是还存着念想,朕希望季泓因此疑心她,不要对她好……”方安一怔,轻唤道:“陛下!”苏煦自顾说道:“她临走时曾说过,如果再见时认不出我,便任我处置。我说我不罚你,我要你做我的小娘子……”方安见他称呼都变了,不由心惊。苏煦苦笑道:“到头来,她全不记得了。” 方安疑惑道:“陛下与袁姑娘曾是旧识?”暗道莫非他执意于此,并不是为了谢袁两家?苏煦道:“母妃不受宠,父皇的心思在朝堂,后宫全凭皇后做主,宫人势利,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后来,袁继宗把宝儿带来了,她小时候玉雪可爱,我一看到她便欢喜,她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对众人都追捧的皇兄却不大理睬。再后来母妃死了……我最艰难的几年里身边只有她,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他声音低沉,方安知道大姐当年在宫中确实不得宠,想必母子二人受了不少委屈。 苏煦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我以为袁继宗是个君子,原来也和那些小人一样。他见宝儿与我亲近,竟然将她送去了庐江!我们若不分开,她怎么会忘了我?!我们若是不分开,她又怎会恋上卢缙?!”方安道:“袁丞相乃是襟怀坦荡之人,应该有其他原因。”苏煦道:“不论什么理由,他已经拆散了我们。如今,我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宝儿来到我身边,他却宁可抗旨!” 方安暗叹一声道:“恕臣直言,袁姑娘恐怕自己也不愿意入宫。”说罢偷偷看了眼皇帝。苏煦勃然怒道:“若不是他从中做梗,宝儿怎会与我生疏!”方安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苏煦闭闭眼,半晌后轻笑道:“朕失态了,舅舅请起。此事莫要再提,宝儿的事我自有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发神经又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