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剑向后砍去,闻声晃了一晃,长剑险些脱手。卢缙只觉怀中的身躯冰冷,想是她一醒来便过来了,连外衣都不及穿,也不知她在外面冻了多久,此时正在马上厮杀,又不能脱衣给她御寒,只得用左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电光火石间,北狄士兵已攻上,卢缙暗暗运气,凝聚刀上,向右一挥,长刀过处,哀嚎一片,北狄士兵纷纷倒地,卢缙瞅准空当,纵马向外杀去,马蹄踩踏不少北狄步卒,场面十分混乱。 他一只手抱紧阿宝,一只手挥舞长刀,已辨不明方向,只朝人少处冲杀。忽而前方北狄士兵纷纷散开,一人一骑冲了出来,转瞬奔到二人马前,正是弧木保。弧木保仔细打量了下卢缙,又看了眼他怀中的阿宝,高声道:“卢县令,我家贤王爱惜你是人才,欲拜你为将,你可愿意?” 阿宝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弧木保这才看清她是个女子,心中不由对卢缙生了鄙夷。阿宝见他的眼神转为倨傲,微微皱眉,仰起头看向卢缙,便觉他胸腔振动,耳边听他大笑两声,低下头看着她道:“阿宝,你怕吗?” 阿宝与他四目相对,已明白他的心意,摇头道:“不怕!”卢缙亲亲她的面颊道:“好阿宝!”双手将她抱起转到身后,说道:“闭上眼睛!”阿宝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的后心,闭上眼轻声道:“卢大哥,下辈子你一定要早些来找我!”卢缙心头一颤,用力握了握她环在身前的手,低声道:“好!” 弧木保冷眼看着,见他解下长衫腰带,将阿宝牢牢与他系在一起,双手握紧长刀,看向自己,知他是要死战到底,当下大笑一声道:“好!有胆色!”催动战马举起长刀便攻了上来。卢缙知他力大,不敢硬接与他拼力,顺着刀杆下滑卸了这股力道,刀尖一抖刺向他的面门。弧木保连忙后退,仍被划破了面皮,他不怒反笑道:“果然有些本事!来,再打!” 二人战到一处,阿宝在马背上微微睁开眼,见四周北狄士兵已将他们围在中间,心知卢缙就是赢了弧木保,两人也难得生还,心中反而一片平静,想着能与卢缙这般同生共死,已无遗憾,索性又闭上眼,靠在卢缙的背上,将生死置诸于脑后。 卢缙原已战了多时,此时渐渐露出疲态,情知今日凶多吉少,自己求仁得仁,已是无怨,更何况还有阿宝相伴。两人心意相通,无惧生死,在这寒冬的敌营之中温暖着彼此。 弧木保久经沙场,岂能感觉不到卢缙的变化,他对卢缙与对谢遥不同,谢遥与他乃是不共戴天的世仇,卢缙年纪轻轻有此修为,他难免起了爱才之心,加上贤王也有心招揽,因此手上留了几分,卢缙勉力尚能支撑。弧木保见他意志这般坚定,心中更加欣赏,长刀向前划了一道弧线,将卢缙逼退丈许,叫道:“卢县令,你身负一人难免吃亏,你将背后那人放下,咱们公平一战!” 阿宝闻言睁开眼,轻声道:“这人倒是个君子……”话未说完便听卢缙冷笑一声,喘息道:“他见你我生死与共,猜到你对我极为重要,想让我放下你,乘我不备时将你擒住,再以你为要挟,逼我投降。”心道:“他若知阿宝身份,不知又会做何想法。”阿宝暗暗吐舌,对卢缙道:“卢大哥,你……你若觉不敌时,便先杀了我吧!我不想落在他们手上……”卢缙呼吸一窒,继而心中发痛,握了握她冰冷的手,轻轻应道:“嗯。” 弧木保见他二人在那絮絮低语,有些不耐,扬声道:“卢县令,如何?”卢缙抬起头笑了一下,他本就生得好,此时脸上血迹斑斑,在火光的照耀下透着一股妖冶。弧木保一呆,忽然见卢缙变了脸色,敛了笑似在凝神细听。阿宝也感觉到卢缙的异常,轻声问道:“卢大哥,怎么了?” 卢缙低声道:“似有大队骑兵到了。”阿宝一惊,也侧耳听去,除了周遭嘈杂之声,哪里还能听到半分其他声音。她自知与卢缙相差甚远,问道:“会是什么人?”卢缙摇头道:“不知,许是北狄援军。”阿宝本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因此也不紧张,只轻轻“哦”了一声。 卢缙拍拍她的手,见前方弧木保神情严肃,亦在侧耳辨声,心道:“援军已到,他为何是这副表情?”心中一动,又聚神听了片刻,笑着对阿宝道:“阿宝,这声音是从南面来的!”阿宝一愣,道:“那又如何?”卢缙回头看她一眼道:“三哥他们是自南门出的城!”阿宝见他眼中迸射出点点光彩,仿佛比他头顶上的星子还要亮上几分,一时忘了言语,痴痴地看着他。卢缙莞尔,苦等多日,不料援军竟然今夜到达,定是谢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