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反复摩挲,在他将要坐起的时候,她凑上去,把唇贴到石膏上,颤栗着吻了吻。 顾承炎怔住。 月光里,小姑娘缩在床角不知道多久了,用近乎赎罪的姿态,虔诚而悲戚地亲吻着他。 这一幕无声画面,把他晃动不稳的心脏一箭击穿,连血带肉,疼得四分五裂。 顾承炎吞咽着喉间涌上的苦涩,重新闭上眼。 他也是在这一刻明白过来,秦幼音那时根本就醒着,是在故意假装,等他睡着,好一个人爬起来,默默释放她的内疚。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其实没有一天走出来过。 秦幼音弓着身,把脸轻轻枕在他腿上呢喃:“小炎哥,你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居然喜欢上我。” “看看你遇到我之后,都碰上了什么事。” “一辈子那么重要的梦想,就断送在我的身上了……” 顾承炎眼眶酸胀,故意大动作翻身,含糊喊她:“媳妇儿。” 秦幼音吓呆,瞪大眼睛看他。 顾承炎手在身旁胡乱摸,做出半梦半醒的样子:“媳妇儿——” 秦幼音乖乖拱进他臂弯里趴下。 顾承炎一把搂紧她,掀开被子把她纳入怀中,低声哄:“睡觉,不抱着你就做噩梦。” 一直到秦幼音真的放松下来,身体不再紧绷,他才挑开眼帘,摸过手机,把通话记录和信息翻了一遍,看到跟陈年记录里的报名宣传,又到处找找,扒出了相册里更详细的那张。 顾承炎捏紧手机,痛骂自己几万遍也不解恨。 操啊,他是不是有病,这种东西看完不马上删,他妈的留着过年?! 顾承炎咬着牙睁眼到天亮。 跟秦宇对话后,一直盘桓在他心里的犹豫,终于在目睹秦幼音自责的样子后尘埃落定。 七点刚到,他把提早编辑好的微信给陈医生发过去—— “陈叔,你那的新型封闭针,用够剂量,能坚持几个小时?” 陈医生隔了十分钟才回:“顾承炎,你是不是想死?” 顾承炎嘴角翘翘,回答三个字:“我想赢。” 他不管陈医生发过来的一大串激动责骂,扣住屏幕,垂眸抚摸秦幼音的头发。 没有她之前,他活着就是那么简单直线,全情投入地训练,比赛,把所有时间精力,包括从少年起不断积压在心底的无数苦闷折磨,全部投入进冰场。 父亲的恶心嘴脸,母亲那时的歇斯底里和打骂,同学队友的嘲讽孤立,都融在一双双用坏的冰鞋里。 后来滑冰也坍塌了,连同着他的兄弟老师,他的梦想坚持,一把火烧成灰。 人生都成了笑话。 跟教练对峙回来的路上,他在满地灰烬里 ,遇到了他的音音,在最伤痛的地方,她缝好他的衣服,明明自己一身伤,还甜甜保证,会修补他。 从那以后,别的都要靠边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比秦幼音重要。 别说一条腿,命给她又怎么样。 天色渐亮,秦幼音还没醒,咕哝着贴在他胸口熟睡。 顾承炎低头亲亲她微凉的眉心,手机震个不停,他翻过来瞄了一眼,陈医生的叫嚣还在继续。 “封闭针的副作用你不知道?” “还找我要新型的,新型的你受得了?!” “你老实点,腿能养好,非要打什么封闭,以你那几处伤,要想上场,打多少针想想也有数!” “那就等于麻醉了你懂吗?你感觉不到疼,一场下来腿不得直接折了?!” 顾承炎看得烦,调成静音,手机扔远。 从秦宇找他谈过后,他就一直在想。 两年后带音音去外地,保护她的安全,可究竟哪个城市,哪家医院,哪个诊所,能比国家队里面更安全? 只要他进国家队,拿到几个冠军作保障,就有资本提要求,把音音带进去做实习队医,不再受外界打扰。 但要面临的,是那之前,可能长达一年多的异地。 他每天用尽全力想着更好的出路,终于在音音沉默的痛苦里崩溃。 如果不去比赛,她或许一辈子也走不出,永远对他心怀愧疚,她跟他,谁都无法承受这种变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