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宫人们退出去,又道:“说来也不怕姐姐笑话,妹妹在家中也是娇生惯养,如今进了宫,最是思念母亲,总想着若是一直就在选侍上耗着,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母亲一面。” 孙选侍没想到她自己先交了底,不由跟着红了眼睛,都是一样人,苏轻窈简单一句话,轻易就引起了她的共鸣。 “我也是,”孙选侍低声道,“进宫这些时候,我没有一日不想家的。只是位份难熬,许多事我也不敢妄想。” 苏轻窈安慰她:“孙姐姐也别太过纠结,你想想若是我们直接嫁人,其实也不能日日都见到娘家亲人,进宫不过是少了那么几面,说起来没太大的差别。” 孙选侍轻轻摇摇头:“不啊……回不去了。” 她声音哀婉,带着无法释怀的悲凉,苏轻窈愣愣看着她,才发现她眼睛通红,已经落下泪来。 “孙姐姐……你想开些。”苏轻窈叹了口气。 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瞧孙选侍这样,想必还有其他不能跟她讲明的遗憾。她只能慢慢开导,努力让她日子过得舒心一些。 这日日落时分,又是柳叶去取的晚膳,她刚一出门,苏轻窈就跟柳沁道:“你带上银子去一趟东六宫角房,问他们有没有颜色漂亮些的丝绦,我想做些络子。” 东六宫角房是一处行走房,平日里叫水、停车、夏冰冬炭,都是从这里往各宫行走,宫妃们想要些份例之外的东西,也可使银子疏通这的中监,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上辈子日子长,苏轻窈自学了好多活计。女红方面,无论是苏绣蜀绣还是打络子样样精通,学问上,因着闲来无事就只能看书,不说博学多才,也不比寻常的秀才举人差多少。 又因为常年抄经练字,她的一笔字也写得相当地道,无论是佛经楷还是瘦金体都能手到擒来,便是馆阁体也能写个工工整整,书法造诣相当出众。 原本她还没什么热络心肠,今日是听闻惠嫔娘娘说陛下六月万寿,她才突然忆起这件大事的。 上辈子晚年时她过的都是兴武年景,习惯了兴武帝的万寿,自然而然忘了如今这位“先帝爷”的万寿,倒也还算情有可原。 自那天醒来,许多少时的事她都不太记得了,原来准备的是何寿礼也一点印象都无,为今之计,只能临时做个最省时间的福寿络子,应付过去完事。 柳沁问清楚是要做给谁的,取了足足二十两银子才出门,苏轻窈一个人留在寝殿里,正想读会儿书,抬头就瞧见窗外柳叶归来的身影。 往常她去御膳房都要小半个时辰,今日怎么两刻就回来了?苏轻窈心里记下这事,却发现她在院门前踟蹰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踱步而入。 苏轻窈眉头微皱,她心跳骤然变快,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让她一时间竟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苏轻窈心中一沉,她捧起书本,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起来。 这几日柳叶取膳回来的时间确实比平日里要晚上那么一刻,但她自来就爱偷懒耍滑,又喜跟别宫宫女打口舌机锋,迟这一会儿倒也无妨。 不过今日这么一闹,苏轻窈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但现在柳沁不在,她不好立即发作,只得耐心等她进来看看,再做打算。 这会儿工夫,柳叶端着食盒进来了。她先是往卧房里瞥了几眼,看到苏轻窈并没注意到她,这才掀开门帘进了卧房。 因为偏殿本就不大,只隔了一个很小的茶室,摆了一张半旧不新的小圆桌,供她平日里用膳。 柳叶头一回规规矩矩放下食盒,把里面的晚膳一样样都取出来,这才绕过屏风对她道:“小主,晚膳摆好了。” 苏轻窈轻轻“嗯”了一声,只说:“柳沁出去了,等她回来再用。” 柳叶似乎有些着急,但她平日里不如柳沁跟小主热络,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