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垂下眼,韩路冷冷盯着手上裹得严实的纱布,现在她提前让两家撕破了脸,父亲也不再需要他的雪中送炭,事情如果还像前世一样发展,她也不相信父亲会再次做保证人,就算他宽宏大量不计较,别忘了还有个护崽如命的母亲,就看今天这一出和她身上的伤,她确信母亲会见三姑一次恨一次。 村子里的事,发生的快,被人遗忘的慢,闲着没事的人为了打发时间总会三天两头的提起,翻来覆去的议论。 韩海的形象也在人们的嘴里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以前看来只是个好好先生样的文弱书生,甚至干农活都不怎么在行的老师,那现在就是个有担当又明事理的汉子。人就算是天生欺软怕硬,基本的道德还是懂的,平时再怎么说谁家的媳妇厉害,管得家里孩他爸连话都不敢说,公婆吃个饭都要看她脸色,或是谁家当家的在家里吆五喝六的,爹娘说什么是什么,媳妇受气也不见出头时,心里总是会带着些鄙夷。 而韩海即没有一味听媳妇的,也没有言听计从地愚孝,就算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了笑话,可事后反而让人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特别是村里干部知道他已经是正式老师后,更是高看他几眼。 小孩子新陈代谢快,伤也就好得快,韩路都没怎么在家休息,等手腕上的水泡瘪了下去,就去上学了,反正左手也用不着,平时小心一点就好。张英本来还想着让她在家多待几天,可是看她每天在家发呆,也很无趣,到了学校就在韩海眼皮底下,也就同意了。 等到进入了腊月,渐渐有了年味,韩路算是彻底解脱了,不再做个除了动嘴,连作业都不让写,洗个脸抹个美加净都要人代劳的米虫。也亏得她表现一向好,也不知道韩海是怎么跟语文老师说的,明明是伤了左手,居然连右手写作业的资格也给取消了。 手腕上结的痂已经落了,露出下面比旁边皮肤白嫩得多的新皮,和一些不怎么明显的疤。张英看到留了疤,心里难受,自责道:“我一天三遍地按时抹药怎么还会落疤,明明许先生说不严重,不会有疤的。女孩子身上有个疤多不好看,还是在手腕上。” “没事的,长长就会淡了。”韩路不在意地道,又解决了一件心病,这点小疤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别说是手上,就是在脸上,以后还可以做磨皮修复。 “你这闺女,别的像你这么大的人都知道爱美,收拾打扮了,怎么你还没开窍呢?”张英看韩路一脸的不在乎,也被冲淡了心情,恨铁不成钢地道。 韩路嘿嘿笑了两声,不接话。要不然说什么?她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用张英用旧衣服改的,或是自家扯布做的,难道要说这些宽松胖大,颜色灰暗的衣服对她来说没啥区别,穿哪件都一样,没必要挑挑选选? 腊月,是农家最为热闹又喜庆的时候,从进了月初就要开始准备淘麦打面,为年节的煎炒烹炸做准备。然后是腊八,吃了腊八粥年就到眼前了,家里的主妇也彻底忙起来了,要准备炸馓子蒸馒头,还要置办各种年货,时间惟恐不够用,只是对眼巴巴盼着放寒假的孩子来说,就有些度日如年了。 再怎么困难的家庭,也会在平时省下些钱,好让年过得不那么拮据。这似乎是一种习俗,人们相信年过得富足,年后的生活也会过得富足。 不过,这些都是大人操心的事,孩子们只关心家里都买了哪些好吃的,能收到多少压岁钱,而自己又能偷偷留下多少,上交多少。 一个正月不能理发,张英让韩海带韩栋到街上剃头匠那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