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的日子也不好过,一路走一路打点,到了扬州抽检,个个都骂娘。 “这些银子自然不会是盐商自己出,只能加在盐价上,扬州因为地利,吃盐并不昂贵,据说其他地方官盐价昂,以至于百姓吃不起,只能去买私盐来吃,甚至扬州当地百姓就有买私盐来吃的。 “而那些私盐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其实恰恰就是盐商们从盐场里夹带出来的,因为不需要盐引,自然……不需被朝廷征收盐课,索性都是要一路打点,那些官吏拿人手短,自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通行无阻了。” “还有这等事?!” 宗琮震惊,又道:“怪不得朕说官盐滞销,他们每次递折子上来,要么说天灾气候盐场今年出盐不多,要么说盐场积盐无数,却无人来提,每年都有积压的盐引。朕还说难道引岸区的百姓都不吃盐了,他们又跟朕说私盐泛滥,打击无力,总之就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原来都是他们都是监守自盗了。” 宗琮坐不住了,在下面来来回回地走着,越走步子越急。 盘儿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这些话也算是取巧了,她爹他们确实听说过许多事情,但只限于皮毛,其中很多的都是她根据前世的一些经验说出来的。 “朕要治他们的罪!重重地治罪!”怒到极致,宗琮也显得很不冷静了,大抵也是他以前根本不知道这一层面的事。 其实想想也是,他不过登基两载,接触两淮盐务也就是近些年的事,他可能想到里面少不得藏污纳垢,却没想到会至此。自然不像前世积攒了几十年,对很多东西都深谙在心。 福禄他们个个吓得都跪了下来,劝陛下息怒。 盘儿依旧坐着,甚至神色很淡定。 “陛下说要治罪,是想治谁的罪呢?只治某一官,显然治标不治本,因为根都烂掉了,除非把所有人都换掉。可若是换掉所有人,两淮盐政势必乱成一片,非但不起任何作用,反而会让那里更乱。” “你的意思是说,两淮盐政要改革?”宗琮站定脚步,看了过来。 盘儿眨眨眼,端起茶来喝:“这个臣妾就不懂了,臣妾也就知道些皮毛。” 见她这样,宗琮反倒莫名其妙气消了,他来到炕上坐下,也端来茶喝。 “朕倒不知道,你竟然懂这么多。” 这个盘儿早有准备,笑得很神秘,把福禄他们都赶出去了,才小声道:“上次我写了个六扇门总捕头,你说我不知所谓,如果总捕头天天跟在女贼后面跑,那像什么话,差事都不办了。你知道我就在扬州待的时间长,所以这次我打算写个当师爷的姑娘,因为爹陷入盐政贪腐案而被砍头,这姑娘为了替爹翻案,潜入官衙,最终替亲爹洗清冤屈的故事。” “姑娘还能当师爷,朕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宗琮被引起了兴趣,道。 盘儿心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当年受你重视的太子,就是被这姑娘舍得一身剐敢把太子拉下马的。 这不过是盘儿临时起的念头,但恰恰也说明了她心里的隐忧。 前世钺儿是去扬州办差,才会认识儿媳妇凤笙,可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宗钺会不会像前世那样去扬州还是未知,还有凤笙。所以盘儿下意识总想留住点东西,也许这点东西未来就是儿子和儿媳妇的姻缘线。 面上她却道:“这不都是杜撰嘛,那些话本子里穷小子被皇帝看中,非要不顾人家早有糟糠之妻还要把公主下嫁的事可有?” “荒谬!朕的公主有那么低贱?!” “所以都是杜撰嘛,要不这样我就写一个年轻有为相貌英俊的官员,其实他有隐藏身份,是个皇子,但这姑娘不知道。皇子是来肃清盐务弊政,而姑娘是来替爹洗清冤屈,两人在查案之中滋生了感情……” 她一面说,一面放下了茶盏就想下炕,显得很兴奋:“我觉得这个想法好,我本来还犯愁给这姑娘配个什么样的小后生。” 宗琮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 “你也不看看你的肚子。” 盘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有点窘地又坐回来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 “陛下,还是先别说这些了,我让福禄去传膳,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