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她哆哆嗦嗦地问,“这是什么?” 实话说这么久了,背后的人带她看过不少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的事件,但是不得不承认每一次他都能摸准她的临界点,精准地找出比上次更过分的、超出她承受力的景色。 她已经看过各式各样的惨况,包括但不限于活体肢解、当着亲人的面实施各种暴行、强迫秉性高洁的修士作恶,血淋淋的肉块、惨嚎痛哭、旁观精神凌迟,这些她都扛过来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观看一个人缓慢融化的全程。 大概前者和后者比起来只缺少了创造力?毕竟现代社会某些阴郁的艺术作品里都会展示前者,哪怕从不刻意关注,历史书上出现的语焉不详的战争里也会有边角的描述。黑暗、折磨、变态哪里都有,但好像以前看到的都是,出于施为者自身的怪诞欲.望,虽然残酷,但好像也只是展示了她本就知道的东西。 无论在什么地方,变态的总是少数。 所以即使看过很多,了解很多,现代社会的人知道凶杀、知道精神变态,极少会有人放在心上。 从泠其实也没有把以前看到的放在心上。 有时候她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透过那些布置,她能感受到始作俑者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心中所怀的感情。快乐、得意、嚣张、放肆、张狂……无论是何种感情,无论是负面还是正面,总归都是有感情的。 但是这一幕场景……这一场交.合、这个女孩儿融化的过程中,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站出来指手画脚,却让人联想到阴暗处有一双窥探的眼睛,正注视着、操纵着眼前的一切,甚至能够想象处幕后人自始至终冷静的眼神,里面没有喜悦、没有仇恨,只有一片平静。 有什么能让一个对作恶这件事本身不感兴趣的人作恶? “炼丹。”身后的人说,不紧不慢地拥住她,“童男童女哺以千味药材,再置于阵中交.合,最后留下的吸取了其余童男童女的精气,就是丹药的原材料。” 从泠口不择言:“你逗我呢炼丹不用炼丹炉的?” “丹师有很多种,炼丹炉最常规罢了,用水、用土炼丹的也不在少数。” 从泠没再说话。 世人好像都认为本性极恶的人最为可怕,从心理上说这种人会给人最大的恐惧感,但从现实层面来讲,根本不是这样的。 因为坏透了的人真的不多。 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口舌溃烂、榨骨头流出来的都是坏水、骨头渣都有剧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最可怕的永远是那些为了利益作出恶事的人,因为那些人无处不在,商界、政界、职场,哪怕是学校,他们本性不能说是穷凶极恶,有一些反而还算是好人,但利益当头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些好人能做出什么来。 她默默地看着那个女孩儿像是蜡人一样渐渐缩小,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真的滴下来了,黑发也化作了液体。皮肤融尽后是脂肪、肉、内脏,最后融化到只剩下一层白骨。 奇异的是所有的液体都是半透明的,覆盖在白骨上,烛火、纱幔环绕着白骨,圆月亮堂堂挂在天边,这一幕既让知晓实情的人瑟瑟发抖,又让不了解的心生赞叹。 “这样炼出来的丹药有什么功效?”她问。 “青春永驻——这是凡人的认识,实际上只能保持外表八十年,不过凡人食用后几乎在老死前都不会变老,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