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我的逃兵,去成了她的盖世英雄。 我躺在毛毯里,浑身虚弱到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腹部的疼痛一直没有停过,我趴在毛毯上许久,感觉睡裤已经完全湿透了,才不得不爬起来,喝了那一碗已经冷了的红糖水,站起身来从衣柜里找了一套最后的衣服换上,我必须出去买卫生用品,必须给自己做点吃的,我必须赶快好起来,这一笔账。要清算的一个都别想逃。 是这种要为孩子讨回一个公道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一鼓作气的穿戴好包裹严实的出了门,离别墅最近的小超市也要走出大门口才能有,雪花还在飘洒,空气中弥漫着我身上的血腥味,来的时候车子直接开到别墅门口,所以我一点都没觉得这段路很漫长,但我浑身疼痛,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体里有无数根针在扎着血肉。 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双腿完全支撑不住我身体里的力量,雪地又滑,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一个上学的小朋友快速走了几步搀扶着我: “姐姐,你没事吧?” 我牵强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小学生指着我的脸:“你脸色好白,嘴唇都干裂了,姐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刚想要拒绝,从身后冒出一个中年妇女来,大喝一声: “亮亮,不许多管闲事。” 等她到了眼前,伸手将这个孩子从我身边拉开,孩子也是猝不及防,所以握着我的那只手从我胳膊里一抽离,顺带着将浑身无力的我带动了两步,而我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向后仰去,摔倒在雪地上。 小学生回身要来拉我,被中年妇女强行拖走了。 雪地里真冷呵,我的手触及到了冰冷的雪。冷得我骨子里都像是要结冰了一般,我想努力挣扎着起身,却根本动弹不了,不一会儿,又有两个结伴而行的学生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人惊慌的跑开了,另一个不明所以,好奇的问: “你跑什么?这么滑的地摔倒很正常,你快过来我们一起搀扶着姐姐站起来。” 抛开的孩子捂着嘴指着我喊:“她要摔死了,你看她身下全都是血。” 果真,我稍稍挪了一下,我摔倒的地方已经被血液染红了,离我近的那个孩子吓的拔腿就跑。 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在我的脸上,我绝望地想,这样也好,那就让我和孩子一起死吧,这个孩子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已经魂飞魄散,都有我陪着。 我闭上了眼,身边有好些脚步声哒哒哒哒的走过,再没人靠近我半步,直到我意识快模糊的时候,突然有个坚实的臂膀将我抱起,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眷恋着这么温暖的怀抱,想就此靠一靠。 睡梦中的那个大西瓜,碎了之后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我被一团血色给包围着,梦里全都是腥味,一只小手在半空中向我求救,我好像听到有个小生命在喊我妈妈。 可我艰难的伸出手,那只小手却突然间跟随雪花一起跌落在雪地里。迅速融化为一滩血水,我奔跑过去跪在地上,捧着那红色的雪花,一声声的哭泣着。 半晌,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要不再打一针镇定剂吧,她这样哭会把身子哭坏的。” 有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不必,她哭够了就会醒来,护士,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护士的声音虽然胆怯,却很甜美,很有温度。 “她的引产手术做的很不完善,像是匆促做的,杨医生已经给她做了清宫手术,虽然后来的手术很成功,但她因为大出血又在雪地里受了寒,情况很不好,虽然说脱离了危险期,但杨医生说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那是我第一次从昏昏沉沉中听到这个声音,很柔软的击中我的内心,一点一点的抚平着我伤口。 这个漫长的童话故事讲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从一开始只能看见小孩的手,再到脚,再到身子,最后我竟然能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了,他呜咽着向我扑来,我想要抱住他,但我一伸手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再后来,我不敢再试图去抱着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直到大雪消停,温暖的太阳穿透了云层照耀着我,我眼前的那团血肉变成了一个粉嫩的小孩,他张开双手一声一声清晰的喊我:妈妈,妈妈。 我激动的落了泪,朝他疾走两步又突然停下,生怕又把他给吓跑了。 他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但是笑容一直和太阳一起照进我冰冷的内心中。 他说,妈妈,我要走了。 我想问他去哪儿,透明的他突然变成了一双小翅膀,扑腾扑腾的朝着天际飞去。 我想,他是去天堂,天堂应该没有倒春寒的大雪,也没有冰冷伤人的器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