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来大祸。好不容易等到那人厌了我,放了我,你却告诉我曾经的一切都是错误,那我叶蓁算什么?我为你付出的一切算什么?笑话吗?” 透过迷蒙泪水,她努力分辨着前夫的表情,确定他是真的痛惜,也是真的愧疚,这才放下心来。所幸圣元帝还念着几分旧情,将她送归赵府的同时又瞒下了当年丑事,否则她此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阻拦我作甚?如果我死了,不就如你的愿了吗?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你这辈子还能与关素衣白头偕老,恩爱一世。我可以成全你一次,二次,自然也可以成全你三次、四次,我的命都可以给你!”凭她对前夫的了解,自然知道该往他心头哪个地方扎刀,于是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利刃。 赵陆离最不愿回忆往事,更痛恨旁人提及分毫,然而这人是叶蓁,是为了他几乎倾其所有的叶蓁,除了认下别无他法。 “你别说了,是我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好好活着。”他用力缠紧她手腕,待鲜血终于止住,这才颓然坐倒,心如死灰。 叶蓁总是这样脆弱,偶见花儿凋零、叶片飞落,便能伫立窗前默默垂泪。当时他觉得她那般可怜可爱,只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不叫她受一丁点伤害。但现在,当他自己也成了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当他自己也精疲力尽,无路可走,再去呵护叶蓁就像背负着一块巨石,越往前行越感沉重。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压垮,甚至于粉身碎骨,却也不能中途将她抛掉。如果说关素衣是他的救赎,那么叶蓁就是他的罪孽。既然这罪孽已无法摆脱,还妄想什么救赎呢? 他心中满是绝望,却又很快被坚毅取代,抹掉脸上狼狈的表情,站起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道,“伤口有些深,我会让大夫来处理。你好好歇着吧,既然为了我和两个孩子才坚持到现在,那就看在熙儿和望舒的份上不要轻易寻死。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若再次丢下他们不管,不说这辈子,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不会原谅你。” 叶蓁连忙点头应诺,目中沁出几许悲色。然而实际上,她对两个孩子根本没有感情,又哪里会在意他们原不原谅?不过这倒是给她提了醒,没了夫君宠爱,她还为赵家生下一双儿女,这才是她的立身之本!赵纯熙已经被关素衣笼络,不好糊弄;赵望舒却对她亲近得很,亦是赵家的继承人,若利用得当,定能助她站稳脚跟,反败为胜。 刚想到此处,赵望舒饱含担忧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娘亲你好些了吗?我借口如厕偷偷跑来看你,还给你带了觉音寺的名菜素三鲜,可好吃了。”他提着一个热气蒸腾的食盒跑进来,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叶蓁故作慌张地藏起伤口,脸上慢慢绽开一抹真心实意地笑容。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这便是了。 ---- 上午的祭礼终于结束,关素衣正准备站起身,胳膊就被人牢牢握住,抬头一看竟是赵陆离。他一面拉她起来,一面弯腰拍抚她沾了少许尘埃的裙裾,关切道,“我看你动作踉跄,应是跪久了腿脚有些麻木。你慢慢起来,慢慢行走,不要用力过猛,不然皮肤会像针扎一般难受。为夫扶你回去泡脚,再用药酒大力揉搓肌肉,下午便能好过很多。” 关素衣脚底果然像踩到针毡,刺麻得厉害,一时无法挣扎,竟被他半搂进怀里,往西厢带去。 金子和明兰连忙上前抢人,却被老夫人拦住,“没眼力的东西,老爷和夫人感情好,你们掺合什么?还不快送我回去?” 话音刚落,就见赵望舒飞奔而来,当着还未散去的亲朋的面儿,噗通一声跪在继母跟前,哀求道,“娘,求您准我娘亲回家吧!她为了不让您为难,方才差点割腕自杀。娘,您素来宽厚仁善,难道忍心看着我们母子生而不见,天各一方?娘,算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关素衣用手掌托住他额头,平静道,“你既知道我仁善,便该知道我绝不会拆散你们母子。她不是已经留下了吗?你回去好好照顾她,叫她不要多想。待你二婶的祭礼结束,她便能跟你一块儿回家。”话落坚定而又缓慢地拂开赵陆离,询问,“你替她请大夫了吗?伤口深不深?不行,还是我亲自过去看看吧。”边说边自然而然地挽住金子和明兰,踉跄去了东厢。 赵望舒自是大喜过望,忙颠颠地跟过去,并未发现父亲、姐姐和祖母的脸色已是一片灰败。 关素衣亲口承认叶蓁,就等于选择了自己离去;她越平静,内心便越坚定。她并不是一个难懂的人,所以才拥有令人信赖进而依恋的魅力。赵陆离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痛得差点失去知觉;老夫人已头晕眼花、摇摇欲坠,在赵纯熙的搀扶下才没当场跌倒。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