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迅疾如风地一闪,不卿瞬移到果树下,伸出手接住了千秋厘。千秋厘落到他臂弯里的刹那,他怔了怔。 记不起在何时在何地,好似也发生过同样的一幕。依稀也有那么一个人,从高高的空中落下来,掉在他的臂弯里,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千秋厘看着不卿的下巴,下巴上是他弧度优美的嘴唇。她还是承认的,这真的是一张好看至极的脸,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她对这张脸没有丝毫想法。 不卿怔忪的时候,千秋厘一把推开他,跳了下来,赶紧转过身。 不卿回过神,足尖一点飞身而上,从树上摘了几个果子下来。 千秋厘没有要他的果子,而是背朝他挥了挥手,不高兴地道:“我去前面转转,你别跟来!”她就不信了,没有这和尚,她还吃不上果子了,总有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果子树。 她独自往林中走,边走边回头看不卿有没有跟来。他没有跟在后面。 千秋厘走着,林子越来越幽静,渐渐连瀑布溅落的水花声也听不见了。她又走了一段,果然被她找到一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果子树,她只要稍微踮起脚便能摘下来。 她高兴极了,踮脚摘了几个,正要抱着这几个果子往回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笑。 很欢快的笑声,女人的笑声。她很奇怪,也很开心,这鬼地方终于有第三个人了。 千秋厘将果子在僧袍上擦了擦,边咬边向那笑声传出的地方走,走了几步似乎看到一个白影,在一片斑驳的林木中飘来飘去。她正要靠近,便听见不卿在她身后叫她。 不卿说他要坐禅了。 不卿坐禅的时候,是不让千秋厘离开他太远的。在这一点上,和尚从来都很坚决,没什么好商量的。千秋厘叹口气,跟着不卿往回走。 “除了我们,这里还有人?”千秋厘问。 “没有。” “那刚刚那个人是谁?”千秋厘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睁眼说瞎话,还说不犯错。 “哪个人?”不卿走到刚才那棵树下盘腿坐好。 哈,还装傻。“就是那个穿白衣裳的,咯咯笑的。” “你看错了,我没见过。”不卿闭上眼,再不说话了。 不卿禅坐时,千秋厘通常会睡觉。她见不卿入定,便也寻了棵树靠上去,把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和不卿说了声去摘果子,她便又往昨日见到白衣女子的地方去了。 越走近那笑声越大,很欢快,听得人心情跟跟着飞扬起来。白影还在树丛中飘来飘去,像是在穿梭,又像是在飞。 会是谁呢?千秋厘好奇极了。 她穿过树丛,拨开遮挡视线的树叶,抬头往上看。 看到一架高高的秋千。 长长的秋千绳从树上荡下,秋千板上坐了个姑娘,身穿白色的斗篷,斗篷随着秋千的起落在空中飞舞,斗篷扬起,露出里面大红的衣裳。 姑娘的头罩在披风的兜帽内,兜帽边上一圈雪白的绒毛,遮遮掩掩让她看不清姑娘的面容。 可即使看不清,她也知道秋千上的人是谁。 千秋厘怔怔地看着秋千上的自己,笑得如此欢快,灿烂,仿佛荡秋千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的确,那曾经是她生命中最快活的时刻。 不对,那也不是她。她明明在这里站着呢。 她想起来了,柳意禅在八邪罪境见到的自己,那个脸上有泪的自己。她这一生一直活在长辈和亲人的娇宠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知伤心痛苦是何物。直到和尚出现,那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流泪。 如果说柳意禅在八邪罪境见到的千秋厘是处于人生最伤心的时刻的自己,那么眼前这个她便是处于人生最快乐的时刻的自己。她的最快乐和最伤心全都因为同一个人。 千秋厘捂住嘴,眼睛看着秋千,双脚却一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