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猪油糊了心,寻死觅活地要娶这个蠢货。堂堂启齿男儿拿绝食、抹脖子来威胁我,要与我断绝母子情分。好,我忍,我成全你。现在你也为人父母了,知道为儿子打算了,回头想想你过去做的一切,可曾有过悔意?” 悔吗? 沐恩伯脑中一片空茫,隐隐约约想起了奶娘。奶娘很白,说话声儿细细软软的,从小就抱着他哄着他,夜里陪着他睡觉。 可是母亲回来后,不再让奶娘搂着他睡觉,让他独自睡,还给他请了个拳脚师傅,把先前启蒙的夫子也换了,换了个非常严厉的夫子,据说还是两榜进士出身。 师傅要他每天卯时起身蹲马步,外面又黑又冷,他不想起,奶娘温柔地说:“咱不去,别冻着大少爷。”今儿吩咐丫鬟说他夜里着了凉,明儿说他饿得没力气,后天说他嗓子咳嗽不能受风,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夫子说他字写得不好,吩咐他每天练五百个大字,他不想练赖在奶娘怀里撒娇,奶娘柔声道:“夫子没见识,大少爷写得已经非常好了,每天练五十就成。”他写五十,丫鬟们模仿着他的笔迹代写四百五。 没几次夫子就瞧出端倪来,回禀了母亲。母亲冷着脸斥责他,罚他跪祠堂。从祠堂回去,奶娘搂着他就哭了,“当娘的心怎么这么狠啊,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给吃饭还跪这么久?” 他也哭,“要是奶娘是我亲娘就好了。” 奶娘疼爱他,他体恤奶娘,感觉他们才是一对亲母子,可母亲非得分开他们,强行把奶娘送走。 奶娘走的那天,他躲在没人的地方抽泣了许久,也因此消沉了好几天。 可万万没想到,不过半个月,在从书院回来的路上竟然又见到了奶娘,他欢喜万分,威吓住小厮不许乱讲,跟着奶娘去了她的家。 地方窄□□仄,墙壁处处是斑驳的灰痕,但奶娘仍是跟往常一样和蔼温柔,给他端来爱吃的点心,满怀歉意地说:“奶娘这里太局促了,大少爷将就点。” 他豪言壮语地说:“奶娘放心,我明儿就给你送银子。” “大少爷,你怎么不赶紧长大?”奶娘蓦地就哭了,搂着他,把他的手往怀里塞。 他惊慌不知所措,竟然伸手抓住了。 入手绵软温暖,像御赐下来上好的狐皮。 比狐皮还顺滑,比狐皮还柔腻。 他爱不释手,舍不得松开,奶娘便解开衣襟,将他的头压在胸前,“大少爷,吃吧,吃个够。” 那夜,他的梦里全是奶娘馨香的身体。 他把以前积攒的银钱和得到的赏赐尽数给了奶娘,每天都巴望着上书院,然后自书院回来去那处小院。 可惜事情很快就败露了。 跟随他的小厮在他眼前被活生生地打到断气,他吓得尿了裤子,为奶娘求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奶娘被发卖到处置牢犯的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踏入京都一步。 他对奶娘越是思念,对母亲越是恨,只要她说好的事情,他必定会反对,一直到成亲。他不顾母亲反对,死缠烂打硬是娶到了眉眼有七分像奶娘的高氏。 高氏的父亲在兵部做个不入流的小官吏,家中姐妹七个,她行四,除去眉眼合他心意外,再就是高氏性情温柔擅长察言观色,也从不争风吃醋。 就比如,他看中了管茶水的苗翠,高氏便自告奋勇地把她弄到他的床上。他厌恶恨憎了苗翠,高氏就想法子在送给苗翠的汤水里动了手脚。 沐恩伯恍恍惚惚地回忆着往事,奶娘固然无知短视,而且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对他应是极好的吧?从来不舍得让他挨饿受冻,也从来不忍心让他累着。 高氏也一样,对他惟命是从,从不违逆……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听话? 沐恩伯下意识地看了眼上首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手扶拐杖昂首立着,神色肃然,眼锋凌厉,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沐恩伯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已是心虚了大半。 大长公主苦笑,周镇聪明有担当,自己不说聪明但也算是英武,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四六不分的孬种来? 失望之余,懒得再理他,淡淡地说:“以后你们就别来了,我看着心烦,阿瑾跟他媳妇过来伺候就行。” 见她不再追究适才的问题,沐恩伯松口气,想起来意,却又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