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缩着肩,双手拢在一起,紧紧捂住手炉,哆嗦着跟在春喜身后,“以后再不干这种蠢事了,回去就换上厚袄子。” 为了显腰身,她洗浴后穿的是薄棉夹袄,当时太阳未落,觉着还行,谁成想入了夜会是这般冷,就算外头披着厚厚的大毛斗篷也不管用。 春喜笑道:“越缩越冷,姑娘跳几下就好了。” 楚晴裹着厚斗篷根本跳不动,只勉强踮了踮脚尖,果真似有热力从体内涌出来似的,感觉好了许多。 再走几步,月光下出现个男子的身影,瘦瘦弱弱的,看方向是往四房院那边走。 暮夏悄声道:“是四少爷。” 楚晴也认出来,扬了声叫道:“四哥哥。” 少年转过身,皎洁的月辉铺洒在他脸上照出那张清瘦的面孔,果然是楚晟。 楚晟停下步子等楚晴走近,笑着解释道:“今天见到明表哥画的月下观梅图,构思巧妙匠心独具,给我颇多启发,所以我就想趁着月色来揣摩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灵感。” 楚晴无语,这天寒地冻的,她是宁可偎着被子看经书也不愿傻站在外头。 不过读书人喜好的就是风雅,想必表少爷也是捱过许多冻才做出让人交口称赞的好画来。 想起吃饭前的惊鸿一瞥,也不知谪仙般的表少爷被冻得流鼻涕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不由笑出声来,忙掩饰般问道:“今天我瞧见外院传进来一幅骏马图,不知是谁画的?” 楚晟道:“是沈在野所画,他是上一科的进士,跟大哥有过几面之缘,这次因为明表哥来,所以把他也请了来。” 楚晴倒不关心这些,只瞧着楚晟单薄的衣衫,低声对暮夏嘱咐了几句。 暮夏提着裙子一溜烟跑了。 说话间,已到了四房院,楚晴见倒座房仍亮着灯,便道:“要不让老苍头搬个茶炉出来,四哥哥一边烹茶一边赏梅也是可以的。” 楚晟笑着拒绝,“不用折腾,我待不多久,略看几眼就回去……天气冷,五妹妹早些回吧,别受了寒气。” 因楚晟步子大,楚晴一路费力跟着身上热乎了许多,遂道:“先前给祖父做护膝得了些极好的兔毛,就给四哥哥做了件……马甲,已经让人取了。” 楚晟笑道:“既是给我做的,我就不说客套话了。” 话音刚落,暮夏胳膊肘挎着个蓝步包裹小跑着过来,楚晴将包裹打开,取出里头的马甲,“是套在中衣外头穿的,比袄子要利索,只护着前胸后背,并不妨碍手臂活动,外头再穿上外衫。”又取出另外模样奇怪的物件来,“这是套在手上的,五个指头都能伸出来,写字时候可能不得劲,但翻书的时候就不怕手冷了。” 楚晟就着月色细细打量番,叹道:“五妹妹心思真巧,怎么想到的?” “哪里是我?是徐嬷嬷想的点子,”楚晴说着将手套帮楚晟戴在手上,得意地仰了头,问道:“是不是暖和了许多?” 月光下,她笑魇如花,眉目如画,黑漆漆的眸子里映着明月,璀璨得耀人眼目。 楚晟禁不住晃了会儿神,伸手拂了拂她风帽上雪白的兔毛,“你快回吧,好生歇歇。” 楚晴笑着扬扬手,拐到旁边的小径上。 楚晟看着她裹得粽子般臃肿的体态,唇角弯了弯,垂眸瞧见手上奇怪的手套,下意识地握紧手指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还真是又暖和又方便。 不免又朝小径望去,已不见了那个圆鼓鼓的身影。 只是下午周成瑾在他屋里说的那番话不经意地响起,“看起来国公府是真没落了,男人就别提了,以前个个上马就能打仗,现在……就说你们府里的姑娘,怎么一个个那么假?最能装的就是你那个四房院的妹妹,真是无趣。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他自然为楚晴辩驳,可周成瑾却笃定地说:“看人要看眼,不信你仔细瞧瞧,她那双眼,一点儿都不安分。” 说实话,楚晟的确从没有端详过几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