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冷冷地说:“你闭目养神的时候连耳朵也一起闭?” 费渡:“……” 费渡这两句辩解起到了很好的反作用,骆闻舟从最初几乎肝胆俱裂的恐惧里回过神来,好像被按下哪个开关,深吸一口气,他对着费渡展开了狂轰乱炸似的长篇大论。 骆闻舟这一点深得其父真传,即兴演讲与即兴骂人都是特长,从费渡以前干过的种种混账事数落起,一直说到他刚出院就把医嘱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大早也不知道开车去哪浪,没病找病。 到最后,他还对费渡苍白的解释发出了一句相当有力量的诘问——骆闻舟:“怕冷?怕冷你不穿秋裤!” 这个问题让费渡分外无言以对,只好保持安静,一路听训听到了家,再也没有试图插过嘴。 眼看推门进了家,骆闻舟一手拎着腊肉盒子,一手夹着“叮咣”乱响的自行车,还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费渡突然毫无预兆地一把搂过他,给了他一个袭击似的亲吻,这回说出了正确的台词:“师兄,我错了。” “……”骆闻舟尽量板着脸,声气却不受控制地降了下来,“你少给我来这套。” 费渡略一低头,把脸在他肩窝里埋了一下,想了想,又说:“能罚我以身相许吗?” 骆闻舟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他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把自行车塞给他,指使道:“车总搬得动吧,给我搬地下室去——吃饭前活动活动,看你那肾虚样。” 费渡连忙见好就收,拎起车把,推起古朴的大“二八”去了地下室,楼梯间的柜橱上有个全身镜,他上来时无意中一抬头,发现自己嘴角居然挂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 自行车的车链刚上过油,搬动过程中,在费渡笔挺熨帖的裤脚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污迹,他顿了顿,好像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笑的,这时,骆闻舟又在厨房催他:“过来帮忙,别擎等着吃,洗菜会吗?” 已经沦为“搬运工”和“洗菜小弟”的前任霸道总裁蹭了蹭鼻子:“……不会。” 骆闻舟:“什么都不会,你跟骆一锅一样没用……嘶,小兔崽子!” 人家骆一锅好好地在旁边舔着爪,也不知招谁惹谁了,听了这话,它怒不可遏,从冰箱顶上一跃而下,精准无比的降落在了骆闻舟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后,撒丫子飞奔而去。 寒夜里,霜花如刻,有万家灯火—— ……也有不为人知的角落,弥散着难以想象的黑暗。 女孩藏在垃圾桶里,脚下踩着黏糊糊的一团,刺鼻的味道不断刮擦着她的鼻腔,她发着抖,紧紧地缩成一团,咬着自己的手腕,黑暗中,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利刃剁在骨头上的闷响。 她已经十五岁了,长得像大人一样高,也许她也应该像个人一样,撞开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出去和那个人拼了。 他们本来有两个人,二对一,或许是有机会的。 可她太懦弱了,根本不敢面对、也丝毫不敢反抗,永远是下意识地躲起来。 突然,那拖沓又沉重的脚步声重新响起,竟然越来越近,女孩的心也跟着脚步声一起颤抖起来,极度恐惧之下,她全身竟然开始发麻。 那脚步声倏地一顿,停在了垃圾桶外面。 有多远?一米?半米……还是三十公分? 女孩屏住呼吸,与一个可怕的杀人魔隔着薄薄的塑料桶,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个人身上的血腥气。 突然,塑料垃圾桶被人轻轻的一敲。 “咚”一声。 女孩紧绷的神经骤然崩断,剧烈地一哆嗦,外衣的金属拉链撞到了塑料桶壁—— 诡异的轻笑在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荒腔走板地哼起歌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起,在她藏身处不足两米的地方,一个少年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横陈在那,眼睛被捣烂了,四肢都被砍下来,整整齐齐地在旁边排成一排,身上盖着育奋中学的校服外套。 此时是夜里十点半。 骆闻舟把家里所有含咖啡因的饮料都锁了起来,按着费渡的头,灌了他一杯热牛奶,强行逼他去睡觉。 “十点半,”费渡看了一眼表,对这种中老年人作息嗤之以鼻,“别说午夜场,社交场都还没进入主题呢,师兄,商量一下……” 骆闻舟拒绝谈判,一句话把他撅了回去:“哪那么多废话,躺下睡。” 费渡认为骆闻舟这种赤裸裸的独裁非常不可理喻,正准备抗议,就看见骆闻舟从兜里摸出一副手铐。 费渡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一声不吭地躺下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