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静瞥了一眼,点评道:“还行。” 谢映棠不乐意了,“哪里不好?分明这么好,你就是故意不肯夸我。” 成静没急着反驳她,等他最后蒸的几盘菜出炉后,他命人将菜陆陆续续搬上桌案,谢映棠这才是服了。 她一边吃得极为爽快,一边有些有些意难平,“为什么你什么都会?” 成静笑意微敛,“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不能参与政事,偶尔闲了,便四处找消遣,其中御膳房也是个去处,那时时常在东宫下厨,若陛下晚上饿了,我们便悄悄地坐在屋顶上,摆上几盘菜,带上几瓶酒,看月亮吃东西。” 那时,少年们虽然面临着四面八方的危机,却也懂得苦中作乐。 人人都瞧他们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却不知那时,能爬上屋顶看个月亮,也是人生中的一大乐事。 谢映棠落睫,筷子戳了戳软软的米饭,问道:“静静与陛下感情那般要好,如今却回不到以前了吗?” 成静笑道:“是以前看的太少,陛下那时总是承诺我,待他登基为帝,他便让我涉足朝堂,与我做一对万古流芳的君臣。我那时也一直坚信着,但是后来我便发现,其实,陛下想错了一件事。” “什么?” “他以为我只是想一展抱负,想不受压制地一展宏图,一路青云直上。”成静叹道:“其实错了,从前的我,一直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从前的他,已经万般感谢自己能活下来了。他入宫之前,叔叔要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为只要他能活下去,成家就还有希望。 他有幸能结识那时的太子,能认识三郎,能把东宫当成他暂时的家,他觉得已是万幸。 朝堂波云诡谲,他也没那么想去涉险,他不愿与权贵打太多的交道,洛阳城中的士族子弟飞扬跋扈,他也不喜。 但是好像从一开始,从他显露一丝与众不同的远见开始,身边的人都认为他是有野心的。 包括他最信任的君主,最要好的朋友。 无一例外。 后来世事无常,他不知不觉地,也确实被他们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三郎最终还是答应让棠儿嫁给他,其实他知道三郎的无奈。三郎也不是多年前那个明艳张扬的少年郎了,他从前或许还能指点江山,觉得自己能如何如何,如今恐怕也是空余头疼。 成静思绪飘远,直至谢映棠夹着一块海棠糕送到他嘴边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张嘴咬住,嚼了嚼,味道不错。 “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是我也是头一回这样……”谢映棠说:“你未瞧过我阿兄做的呢,品相实在难看,也不好吃,当初他做了海棠糕送给家家,家家吃了几口,待他一走,便立刻命人将海棠糕收到一边去,还不许我告诉阿兄。”她说到此,有些小得意,一把挽住成静的手臂,“那午时过后,静静还要带我出城骑马吗?” 成静笑道:“去,怎么不去?你既然想好好学,我便好好教了。” 谢映棠眉开眼笑,快速地吃完了午膳,便跑回去换了身更干净利落的衣裳,长发一并拢在脑后扎好,看起来倒是英姿飒爽。 成静直接翻身上马,将另一根马鞭扔给她,“这一回,卿卿就自己骑马出城,有把握没有?” 谢映棠点头,踩着马磴子上去,抚了抚拂云的马鬓,扬鞭道:“驾!” 二马并驾齐驱,一同跨出了成府大门,一路朝城外疾驰而去。 马蹄下烟尘滚滚,扑面而来俱是夏至的热风。 夹道百姓纷纷侧目,只见马背上一对年轻男女一前一后过去,端得是明媚张扬,风姿无双。 尚书台官署内的一间小屋里,男子阖上面前的卷宗,抬手捏了捏眉心,表情颇为不耐。 下级官员见他神色不豫,心思狂颤不止,忙上前赔笑道:“大人这是又想到了什么烦心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