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谢映棠起身,笑道:“大人既然来了,那便进屋坐罢。” 他起身,不置可否,往屋内走去。 婢女上前奉上茶水,谢映棠跪坐在他对面,亲自抬盏为他甄茶,眸光微闪,扬唇道:“这是我们谢族自陈郡运来的茶叶,大人尝尝?” 说着,将那茶杯退到他的面前,又笑,“我这里不备酒,大人不介意吧?” “无碍。”成静抬起那茶杯,低头淡抿一口,道:“好茶。” 她笑意更甚,水色眸子静静盯着他,又给自己倒满,然后再命婢女换了另一种茶来。 “这是南方的普洱。”她待成静饮完,笑着给他继续倒满,壶嘴一倾,茶香四溢,烟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她歪头浅笑道:“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菽姜烹而饮之。只是这里无姜,味道又是不同。” 她在公主府陪着奉昭公主时,时常烹茶弹琴。 母亲不在意她是否诗书造诣深刻,却注重她的礼节教养,本朝礼法严苛,出自名门,她可以保持活泼热烈的秉性,却不能失了风雅,成为市井中那等粗鄙胡闹的女子。 是以,谢映棠对茶略通一二。 成静倒深感意外,便与她慢慢聊起茶道来。 一边侍立的红杏和金月二人见他们所聊甚欢,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子韶也听得云里雾里,见那两位婢女退下了,也忙跟了出去。 子韶一出去,就兴致勃勃地问她们道:“你们家翁主,是不是对我家公子有意思呢?” 红杏掩唇笑道:“还不明显么?”她眸子一转,试探道:“不知这位大人可否透露一二,成大人是否对我家女郎动心了?” 子韶无奈地耸了耸肩,“可我也不知道啊。”他回头看了看屋里,又低声道:“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公子待人这么有耐心,你们翁主也很厉害啊,好像懂很多的样子。” “那是。”金月得意道:“我们小娘子自小家教严苛,何止茶道,小娘子还擅绘山水,弹琴吹笛亦是略通一二,此外,诗文书法更不在话下,你别瞧她性子活泼,实则找遍洛阳,也甚少有官家小姐能与她媲美的呢。” 这句话是不是吹的,暂且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将暗时,谢映棠才唤了金月进来,让她准备上好的纸笔,备好镇纸砚台,将桌案清理干净。 成静站在桌案前,左手微敛阔大的袖摆,拿起上好的笔。 谢映棠舀了一点清水入砚台,抬手亲自为他磨墨,待墨汁渐渐充盈,她便放下墨锭,对他微微一礼,“多谢成大人赐教。” 她想看他的字。 成定初神童之名自幼年开始,后来作为太子伴读,所见的都是朝中大儒,目光所及都是天下之最。 他自从入朝,便甚少再有闲心做这等风雅闲适之事,如今写给她看,也实属偶然。 谢映棠本不欲麻烦他,谁知成静却欣然答应。 她站在一侧,等着他落笔。 他侧脸俊逸秀雅,声音淡淡的:“想写什么?” 她笑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他的手微微一顿,眸色微深,抬眼朝她看来。 她坦然回视,眸子清澈透亮,就这样直白得迎着他含着深意的目光。 “大人为什么不写?” 成静垂眼,不再犹豫,提笔挥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