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二叔这回总算带回了宝贝。 谁知那雪白猫儿从天而降,她受惊,手中琉璃盏被摔碎,于是顾不得婢女劝说,非要提着裙摆去教训这淘气的畜生。 一路飞奔到了阿兄院中,便瞧见了那风雅昳丽的少年郎。 谢映走到墙边,抬头望了望,将灯笼放下,将石凳拖到墙边,踩着那石凳,去够那墙壁。 一墙之隔,墙外不是谢府。 小姑娘爬上了那面墙,只能看见面前是一片草丛,乔木远高于树,她系起裙摆,小心翼翼地抱紧一根粗壮的枝干,顺着那棵树慢慢滑下。 便这样越墙了。 谢映棠知道,这里就是成府。 它被陛下赏赐下来才一月,可它的主人迟迟未至,这里徒留荒凉清冷。 她不懂朝局,但是她知道谁是好人,谁对尚且单纯的她给予温柔辞色,哪怕这温柔背后,或许也有那么多的思量。 谢映棠长到十三岁,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小姑娘情思是一切烦恼的开始,可此时此刻,她想,《西厢记》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张生闻琴声越墙而来,至少可以看见莺莺了。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谢映棠忽然闻到一丝冷香。 这气息如此熟悉,仅仅那几日短暂相处,便让她一直念着,直到断了阁中熏香。 她回过头来,果真瞧见了那“玉人”。 成静右手拿着锄头,左手提着灯笼,正站在那处,见是她,倒是惊讶万分,“翁主?”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敛目朝他行礼,“成大人。”目光落在他满是污泥的手上,问道:“成大人在做什么?” 成静原本想问她为何在此,可他借着灯光,隐约可以看见小姑娘湿润的水眸,他忽然便不想问了。 心照不宣之事,若不想承认,便不必问。 成静笑了一声,声音却听不出丝毫欣愉,“我方才将冬冬埋了。” 谢映棠惊道:“它……” “我入宫匆忙,侍卫将它和幼崽安置在府中,前几日它越墙去了谢府,许是以为我还在那里,冲撞了府中旁人,被乱棍打死。”成静叹息一声,眸子转暗,“我今日若不寻机回来,那群幼猫也将活不成了。” 谢映棠只觉心被狠狠一揪,难受得喘过不气来。 她沉默许久,问道:“我听闻,大人被封为荆州刺史,这几日便要启程了。” 成静“嗯”了一声,看清她眼中伤心之色,不由得笑了,“刺史掌管一州,手握军政之权,虽地处偏远,却为要塞,我此去并非贬谪。” 她信了一半,又问:“大人将如何处理这些猫儿?它们太小,又失了母亲。” 成静沉吟道:“我会派人寻来母猫,待它们足月,便将它们分别送人。” 谢映棠抓了一把裙摆,心底一横,问道:“不若将它们送我抚养?” 成静皱了皱眉。 谢映棠忙保证道:“我阿兄管不了我这一点,我身处谢府,奴仆众多,也可以将它们照顾得很好。” 成静失笑,声音清雅低沉,他道:“那就劳烦你了。” 谢映棠点了点头,只觉无话,憋了半晌,终究只说:“此去路途遥远,大人保重。” 他颔首,“有缘再见。” 她便与他告别,沿原路回去。成静命会武功的下属将猫儿送入墙那头去,谢映棠将猫儿一只只抱回了阁楼,然后更衣入眠,重新进入梦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