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元氏的刚烈颇为震撼,似乎有打算对苏凛从轻发落。 伶俜不知是该悲还是喜,不过想到的就是去看沈鸣。好巧不巧,这日早晨,沈鸣竟然破天荒地在别院中。伶俜进屋时,只见他黯然失神地坐在屋子中,许是已经得到消息。 这连日的奔波,俊雅无俦少年也染上了一丝颓唐之色。 伶俜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唤了声:“世子!” 沈鸣抬头看过来,眼神有些少见的涣散迷茫。伶俜知道他这大约是在自责,若不是他悄悄去见了元氏,提点了她可能发生的事,那元氏也不会为了保护苏凛,如此绝句地自杀。那时沈鸣虽然放过狠话,但他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知道元氏对舅舅的一腔深情,恐怕更是愧疚难安。 他看着伶俜走过来,喃喃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了?” 伶俜半跪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你没错!元姨娘跟你一样,正是想保住舅舅,方才做出这种选择,她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 沈鸣闭上眼睛,用力咬住唇:“舅舅鳏居多年,若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元氏,怎会纳她为妾?我不知如何跟他交代!” 伶俜道:“这是元氏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跟舅舅交代。” 这话说出来,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凉薄。大约是不管是苏凛还是元氏,都跟自己没关系,她关心的不过是沈鸣。 面前这被她关心的人,勉强点点头。 伶俜想了想又问:“皇上准备怎么发落?” 沈鸣道:“皇上不打算安排三司会审,准备两日后召集群臣,听取意见后,直接流放到南方烟瘴之地。” 伶俜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她顿了顿,又道,“谢家在洞庭那边有不少产业和生意,父亲跟楚王关系甚密,楚地又与武陵苗疆一带毗邻,可以请求楚王帮忙照应。” 沈鸣点头:“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罢了,又握紧她的手,“对不起,我还要让你担心。” 伶俜故作轻松地笑:“我和世子是拜了的堂,就是夫妻。元氏都能为了舅舅死,我不过是做了这点小事,算不得甚么。” 这样一说,倒是把自己都感动了。沈鸣却脸色沉了下来:“日后你切莫说这些话,不管我发生甚么,你自己都要活得好好的。” 伶俜愣了下,笑着点头:“世子放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即使他还是逃不过十八岁那一年。 …… 皇上到底怜恤苏家,又因苏凛被押入天牢之后,苏家的人并未来他面前请求开恩,委实算是高风亮节的一家。在召集群臣之前,特特赏了沈鸣,让他带去天牢探视舅舅。 幽暗的天牢中,苏凛虽然头发散乱,形如枯槁,但身上并不似那日伶俜在街中看到的那般褴褛,许是这牢里的狱卒好心给他换过衣服。 看到沈鸣领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进来,苏凛本来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亮。他长居宁夏边关,已快两年未见过自己这唯一的外甥,此时不是不激动的,于是踉跄着扶墙起身。 “舅舅在上,请受外甥一拜。”沈鸣走进来扶住他,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伶俜也跟在他身后跪下。 南征北讨十余载的将军,看着跪在地上的外甥,一时感慨万千,双眼紧闭,泪如雨下。他抖着手扶着沈鸣的手臂:“鸣儿快起来!” 沈鸣站起身,双眼泛红,看着舅舅,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倒是苏凛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勉强露出笑容,细细打量了一番外甥:“两年未见,鸣儿已经长大了!” 沈鸣抿嘴点点头,拉过身后的伶俜:“舅舅,这是您的外甥媳妇儿伶俜,乳名唤作十一。” 伶俜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十一向舅舅问安!” 苏凛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先前因着是做小厮打扮,他并未在意,如今走近,才发觉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