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庄上过年,比起田庄,侯府自是讲究许多,规矩也不少,伶俜觉得没意思透了。过了初三,祖母倒是遣人来接她回庄子上小住,但回去待了不到三天,她又赶紧回了侯府。 虽然惹了祖母不悦,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马上就要开了春,上辈子那跟表姐有染的戏子还未出现,她实在不敢离开表姐太久。 …… 到了初八,因为要去荣王府给荣王妃祝寿,一早沈锦就带着伶俜梳妆打扮。 沈锦光头上的簪子都换了好几只,更别说将柜中的袄裙试了个遍,最后穿了一身新作的杭绸鹅黄斜领交襟袄子,披一件狐领的斗篷,头上梳了桃心髻,插了根碧玉簪子,十分俏丽可人。 伶俜看着这么如花似玉的表姐,想想上辈子的红颜薄命,忍不住眼睛又有点发热。 荣王妃寿辰,京城勋贵圈的太太小姐们自是齐聚一堂。 中午寿宴过后,宾客散了大半,余下的都是荣王妃相交甚密的几位,作为王妃手帕交的宁氏自然也在。 王府的后花园搭了花架,花架下摆了桌椅,桌上放着些当下少见的瓜果,许是从南边快马加鞭运来的。荣王妃当首,众太太小姐围坐一团,开始了茶余饭后的闲谈,无非是京城勋贵圈子的那些破事。 伶俜听得无趣,尤其是午后时分,正快要靠在姨母身旁打瞌睡,忽然一个声音从外头传来。 “皇婶婶——” 那声音拖得长长,夸张得跟唱戏似的。 伶俜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 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头束红抹额,身披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的少年,飘了进来。 众太太小姐忙起身行礼:“四殿下。” 这人正是当今的四皇子秦王,日后不知怎么登上皇位的天子宋铭。 宋铭嘿嘿笑着挥挥手,在荣王妃旁边坐下,将手中的小木盒子放在石桌上,笑道:“今儿是婶婶寿辰,皇侄儿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不知婶婶喜不喜欢?” 说罢,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又拔了塞子,凑到荣王妃的鼻下:“这是我铺子里新出的香露,您闻闻味道如何?不是侄儿吹嘘,这香露抹在手上,香味能持续一整天,天气热了还能驱赶蚊虫。” 荣王妃轻轻嗅了嗅,笑道:“你这孩子,你父皇不是不让你弄你那些什么胭脂水粉铺么?一个皇子,不正正经经读书习武,整日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难怪你父皇不喜!” 宋铭笑靥如花,一脸的不以为意:“父皇不喜不打紧,只要皇婶婶喜欢就好。”然后又转头朝众人笑道,“当然,还要各位太太小姐也喜欢。” 伶俜是隐约听过宋铭十二三岁开始就以纨绔之名享誉京城,她母亲宋贵妃早逝,因为种种宫廷秘闻不为人知的原因,父亲十分不喜欢这个儿子,他自小长在太后膝下。太后当然不是皇上的亲娘,反倒是宋铭母妃的姨母,按着这层关系来说,太后其实是宋铭的姨祖母。 隔代抚养的孩子通常都有着各种问题。基本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四皇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在脂粉堆里打滚,还明目张胆地开起了赚女人钱的胭脂水粉铺子。 据说皇上因为这事,觉得这厮给整个皇室丢了脸面,十分愤怒。偏偏太后力保,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宋铭这些在皇室看来上不了台面的生意,这两年倒是越来越红火。 虽然在座的太太小姐们,对这位纨绔皇子并不以为然,但是架不住他一张美玉的脸,以及一张抹了蜜的嘴,都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他给在座的太太小姐们都送了一瓶香露,连伶俜都得了一瓶。她凑在鼻子闻了闻,还真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宋铭送了礼物,又油嘴滑舌把荣王妃夸了一番,直夸得王妃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根,他才笑嘻嘻同众人道别。 伶俜看着那飘走的身影,心道这人哪里是来祝寿的,根本就是来做生意的吧?这样的人,以后真的能夺嫡成功当皇上? 伶俜翻了翻白眼,表示不太相信。 她的白眼被宁如岚捕捉到,以为是她在犯困,如今天寒地冻的,就算身边有火盆子,睡着了也是个麻烦事,便朝沈锦道:“你去带十一走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