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本以为搬出太太三少爷会让自己进去,没想到却踢到上铁板上,被下了面子的大丫鬟讪讪地还想再说什么,被小武一瞪,“少爷让你滚你还不赶紧滚?你是要惹少爷生气?” 大丫鬟一下子想起了三少爷的脾气,年前菊香不过一时失手打翻茶杯弄湿了三少爷的衣服就被压在春凳上活活打死,这可是个眨眼就要人命的阎王,大丫鬟后怕起来,脸色苍白着退了回去。 “走了?”屋里传来主子不悲不喜的声音。 小武恭敬地回答,“是,三少爷。” 屋内江辰哼了一声,烦躁地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声音之大让外头的小武不由心中一凛。咳,少爷又发脾气了,都怪那么该死的翠绿,明知道三少爷心情不好还非送什么补汤。 江辰不明白,同样是儿子,爹娘的态度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大哥七岁才挪到外院,他三岁上头就自己住一个院子了,大哥的衣服都是娘亲手做的,他的衣服永远都是针线房。小的时候他也哭过闹过,可只换了爹的喝斥娘的冷漠。 一度他曾经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暗地里查了好久,他奶娘抱着他直抹眼泪,指天发誓他就是他们亲生的,她亲眼看着他落生的。隐约的他知道奶娘知道原因,还没等他问出来,奶娘就死了,整个人浸泡在井里,浑身浮肿,他吓得做了半个月的噩梦,从此再也不敢查了。 去了学堂之后,他想只要他努力念书,学得比大哥好,爹娘肯定会喜欢他的。开始的时候爹娘是夸了他几句,他为此兴奋了好久,之后越发地上进了。 可是随着他在学业上展露出来的天赋和才智,娘看他的目光就变了,那毫不掩饰的憎恶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有大哥的目光,也是同样的憎恶。若不是偶然间他听到娘和大哥的对话他还蒙在鼓里呢。 那天他请完安去学堂,路上想起落了东西折返回来,听到大哥正跟娘抱怨,“昨天夫子又夸了三弟,说我比三弟差之远矣。” 然后是他娘心疼的声音,“我儿无须担心,他学得再好江家也没他的份,将来整个江家家业都是我儿的。” “可是,同窗都笑话我。”大哥很不甘心。 娘连忙安抚,“好了,好了,回头我让丫头给他送碗补汤,在家休息十天半月。” “嘻嘻,我就知道娘最疼儿子。” 相较于屋内的温情脉脉,屋外的江辰如坠深渊,他不小了,都十一了,多少也明白些事了。为了不让他抢大哥的风头,娘都能狠下心对他下药。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才让爹娘如此厌恶? 江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学堂,等他从学堂回来看到娘贴身大丫鬟送来的补汤,他的心都麻木了。他僵硬着喝完了补汤,当天夜里就起了高烧,迷糊中他就想:死了吧,死了吧,既然如此厌恶自己,就如了他们的愿死了吧。可到底不甘心,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凭什么? 靠着这股不甘江辰醒了过来,养了一个月才好起来,整个人瘦的风一吹就能刮倒,这一个月爹娘都没来看他一眼,若不是从小照顾他的丫鬟春雨忠心,指不定他就真的死了。 好起来的江辰就变了,变得阴狠起来,下人稍有做错事就非打即骂,不再去讨爹娘的欢心,功课却一如既往地好。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爹一次次抽打也没能让他变得“听话”,随着拼了去半条命也要收拾欺负他的大哥的狠劲,爹娘看他的目光跟看狼崽子似的,他大哥也越来越憷他了。 到了议亲的年龄,大嫂是娘千打听万打听费了大心思求来的高门贵女,虽只是庶女,江家也是高攀了。轮到他,为了拿捏他,就要把舅舅家那个刁蛮任性又自私愚蠢的表妹定给他。凭什么呀?他不同意,他那好大哥就给娘出了个主意:不娶表妹也行,那今年的乡试就不要参加。 他心底到底还念着那么点亲情,想着迟上三年也好,他趁机为自己挣点家业,毕竟以后走仕途少不了打点。江辰早看得清楚,祖父明面上看着公平,实则偏向大哥,他既希望自己能考取功名给家里一份支持,又担心自己当了官不受控制反过头来报复大哥,所以一直任由着爹娘的动作。指望家里出钱给自己打点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大哥都要毁了他了,那自己还讲什么亲情血缘?前方的路再难走,自己也要踩出一条血路来。 “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四百两,五百两——”沈薇很欢脱地数着银票,江辰才送来的一万两,全是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整整一百张呢,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呀! “这小子还挺守信用。”而且还很有钱,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人家眼不眨就送来了,沈薇都有些后悔自己要少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