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破戒喝酒。” “你是和尚吗!” 对呛归对呛,春谨然还是悻悻地收回了爪子,他又不是被虐狂,没完没了地找打。 不过在裴宵衣这里,说对呛可能有失公允,因为裴少侠全程和颜悦色,有理有据:“纵情饮酒听着快意,实则百害无一利。尤其是行走江湖,到处冷刀暗箭,清醒时尚且难防,你倒好,直接醉成烂泥。怎么,怕别人杀不了你,所以你自己主动上去慷慨帮忙?” 春谨然静默半晌,忽然起身凑近裴宵衣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是怎么做到不管善意提点还是好言相劝都说得那么不中听的?” 裴宵衣耸耸肩:“忠言逆耳。” “屁。”春谨然白他,坐回去,“那叫不会说话。” 刚刚发现这个对视距离正合适的裴宵衣,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遗憾,面上却轻巧挑眉,耐心询问:“那怎么叫会说话?” 春谨然清了清嗓子,学着裴宵衣的语调,一言一句,颇为恳切:“谨然啊,酒虽好,但不可贪杯。江湖险恶,若你醉倒没了自保能力,岂不只能任人鱼肉。你可以不惜命,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出事,你的朋友会有多难过,比如我唔……咳咳!咳咳咳……裴宵衣你忽然灌我酒干嘛?!” “我错了,”裴少侠一脸真挚,将酒壶往前面一推,“你尽情地喝吧。” 春谨然黑线,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三两下便又给自己倒了个满杯。可拿起来刚准备干,耳边又想起了裴宵衣的“诅咒”,明明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因为贪杯出过状况,可这种事情不想便罢了,一旦提过一次,便跟种子似的扎根到了心底,然后很快就长出一团巨大的阴影。 最终,春谨然只是轻轻浅浅舔了一口。 裴宵衣看在眼里,愉悦至极。 就这样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抿酒到深夜,菜都见了底,酒却还剩下半壶。不过好处就是,既然酒没喝完,那便也没人提局散。 香炉燃尽,余香未散,混在炭火的热气里,暖了身,醉了意。 说也奇怪,明明没喝多少,春谨然却有了一种微醺的感觉。思绪仍是清醒的,但心情却浮在半空,带着点兴奋,带着点喜悦,又带着点黯然,带着点失落。 “鸿福客栈那次,我其实就想和你这样喝酒说话的,”春谨然笑着看裴宵衣,他知道自己的目光有些失了分寸,但却无法控制,“结果你倒好,二话不说就动手。老话还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我当时笑得多好看啊,你个铁石心肠!” 裴宵衣也想学对方翻白眼了:“换成你,大半夜的被人潜窗入室,第一反应不是防备,而是交朋友?” 春谨然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得看来得是男是女。” 裴宵衣起身,学着之前春谨然的动作也凑近对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是怎么做到不管陈述事实还是回答问题都说得让人想抽打的?” 春谨然嘿嘿一笑,不知为什么,他这会儿一点都不害怕,仿佛料定裴宵衣不会动手。 裴宵衣拿他这没皮没脸的样确实没辙,不光没辙,还颇有点怦然心动的意思。他只得掩饰一般地坐回去,良久,才淡淡地问:“你为何如此喜欢夜访?”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春谨然歪头,眨巴眨巴眼睛,“你别看春府家大业大,有田地,有商铺,十里八村数得上的富户,而且我们家还乐善好施……” 裴宵衣用指尖轻叩了一下桌面:“自我吹捧部分可以略过。” 春谨然不甘心地撇撇嘴,片刻后,才有些落寞道:“可能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吧。不想在家里一个人,出门还是只有一个人。” 裴宵衣没问春谨然的父母家人都去了哪里,只那么静静看着对方,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眼神。 春谨然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控诉地瞪裴宵衣:“我都这么可怜了,你那时候还想要杀我,你说你好意思么……” “我没想。”裴宵衣几乎是瞬间反驳,许是意识到了事态,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若真想,你早就死了。” 春谨然无语:“合着我还得谢你手下留情呗。” 裴宵衣没理会他的嘲讽,沉默片刻,忽然道:“以后别夜访了。” 春谨然皱眉,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