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不痛不痒说几句请求港英政府帮忙调查的话,实际要将于世亭绳之以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且不说于世亭不必亲自动手留下证据,就算证据确凿,港英政府也不会因为一个素不相干的台湾官员,得罪一位每年纳税过百万的华人财神爷,说不定还会帮他处理掉证据。 这些东西谭经纬心知肚明,他说出这番话也无非是用来哄骗两个不谙世事的文职工作者而已,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两人果然信以为真,连腰板都挺直几分。 谭经纬笑笑再度开口:“所以不用紧张,我们背后有台湾撑腰,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做事,帮我处理好英国人和美国人,回台湾我帮你们邀功。” 两名文职人员激动的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多谢谭先生。” 谭经纬哈哈一笑,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坐下。 与此同时,酒店旋转的玻璃门外,盛兆中带着狄震一行人已经来到酒店门口,负责代客泊车的门童见狄震等人衣着不整,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正要上前阻拦,盛兆中看也不看他们,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港币随手扔在地上,门童顿时眉开眼笑,借着门童弯腰捡钱的功夫,盛兆中带着人已经进了餐厅。 餐厅内,谭经纬一眼就见到迈步而入,正环顾一楼大厅的盛兆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他招招手:“四哥,这里!” 盛兆中脚步一顿,随后带着狄震等人朝谭经纬所坐的餐桌走去。 狄震一行人显然是第一次来中环酒店这种地方,纵然这帮人在战场上杀人都不皱眉头,可毕竟是第一次踏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脸上多少显得有些拘谨,尤其是当被四周西装革履的中英客人上下打量的时候,就连狄震都显得有些拘谨。 “震哥,我感觉这帮鬼佬都在偷偷看我们。” 狄震手下一名弟兄偷眼打量四周,低声对狄震说道。 狄震心中多少也有些发虚,他活了三十多岁,去过最高档地地方也不过是当年在北平时,跟韩重山一起进出过的一家西式酒楼,但跟眼前的中环酒店显然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现在大厅里还坐着一批英国鬼佬,个个衣着光鲜,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戏谑。 不过这时候在弟兄面前,狄震必须得拿出见过世面地模样,不得不强自镇定,轻轻咳嗽一声:“鬼佬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我跟山哥打北平的时候见得多了。 自然点,别到处乱望,丢中国人的脸。” 众人来到谭经纬面前,盛兆中自然随意的拉过一张高脚椅坐在谭经纬身边,反观狄震等人则站在桌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盛兆中的任务就是从吊颈岭把这批人带下来,现在任务完成,连话都不想跟狄震他们多说,一落座就自顾自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品尝。 谭经纬看到狄震等人不知所措的模样轻笑一声,侧过脸去:“四哥,不要一过来就抱着酒杯不放啦,跟我介绍下,这几位怎么称呼?” 盛兆中放下酒杯,正欲开口,狄震就抢在他前面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谭先生你好,我叫狄震,我后面站的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狄震指了指身后的弟兄们,几名从吊颈岭下来的国民党残兵纷纷挺直腰板,做出一副不苟言笑的军人模样。 狄震主动开口,盛兆中倒也乐得清闲,递给谭经纬一个调侃的眼神,继续端起酒杯。 “震哥是吧? 你好你好!” 盛兆中对这些人可以不以为意,因为他的任务就是将对方带到自己面前,但谭经纬却不能向他一样,毕竟谭经纬还要靠着这些人搅乱香港这潭浑水。 谭经纬主动伸出手去,本来心中就有些发虚的狄震见状,就像溺毙的人突然抓到一根稻草一般,不自觉就放低了姿态,微微躬身和谭经纬握了握手,再无半分吊颈岭上的桀骜。 “谭先生你好,山哥的事盛先生都跟我们说过了,这件事的确怪不到你们头上,是我们兄弟瞎了眼,才让桂修文个王八蛋有机可趁。” 狄震主动开口,和在吊颈岭上的模样判若两人:“我是山哥当年身边的副营长,身后这帮也都是跟着山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谭先生这次叫我们过来,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 盛兆中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听了这番话之后,嘴角轻轻扬起,眼中却满是无奈。 英雄被困筲箕湾,何时才能到中环? 狄震这些人现在到了中环,可他们在筲箕湾吊颈岭的傲骨和气节,也随之被从未见过的奢靡场面磨平大半,在还没有见到谭经纬的时候在,这些人就已经先输了大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