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落山了,天空呈现出大片的灰紫色,只有西边还有一线橘红的光亮,渺远仿佛在天空尽头。 苏识仰头灌了两口水,掏出手机拍了两张,但是来回试着对了几遍焦效果都没有那么好,最后苏识干脆放弃了,毕竟相机本来就不可能拍到眼见的东西,何况还是这样的光线条件,现在只有眼睛比较好使。 可能是为了通路不会被草遮掉,蒙古包前面的路面上铺了一层木板,两边还架了木栏杆。苏识顺着这道木板路走了一会,收了手机,身子十分随意地靠在了栏杆上。面前草原一望无际,但他还是觉得不怎么舒畅。 胳膊低下的木料平整粗壮,苏识试着推了推,还很结实。他想了想,然后伸手在栏杆上一撑,直接坐了上去。 栏杆很给面子,连晃都没晃一下。 坐在栏杆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苏识是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栏杆不矮,所以苏识现在坐在上面比站着地时候还高一些,视野也更开阔了,他往远处看过去,现在虽然太阳下山,但还有天光,周围并不十分昏暗,但是更显得天地渺远草原苍莽。 周围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更别说是人,从远处吹来地风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天空尽头那道长长地彤云尚未消失,从他这里看过去,之后天地都消失在那道红光之中。 苏识看了一会,现在天光更暗了一些,四野茫茫,天果真似穹窿笼罩四野,日光完全消失之后风更凉了,从脸上拂过去的时候让人想起落雨之后的深秋。现在暮色完全降临,万事万物都染上了一种薄凉的蓝色调。 苏识看着远处还尚有一丝光亮的天际失神,虽然时间不长,但思绪却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满眼都是蓝绿这样的冷色调很容易让人感觉悲凉,苏识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天地悠悠四个字,虽然不至于怆然涕下,但他好像有点明白什么叫“寄蜉蝣于天地”了。 苏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想这么深远的问题,他回神的时候不自主转头往蒙古包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正巧看见那人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天地冥茫一片,天远地远都是他伸手抓不到的,视线里只有这道人影朝他这边走过来。 苏识没转头,一直看他走近过来,等到那人的脸看清楚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想,人生不满百,这样短的时间里两个人能遇上真是一间很神奇的事。 苏识仰头灌了一口水,然后顺手把水杯放在了旁边栏杆上, “出来也不说一声。”赵承彦走到近前停了步子,站在离他一步开外的地方看他。 苏识恩了一声,坐在栏杆上没动:“出来透气,我又不会丢了。” 赵承彦笑了一声,身子往后,十分随意地靠在栏杆上,转过头来看他:“万一呢?” 苏识没说话,盯着旁边那人看了一阵子,然后他抓在栏杆上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一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