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面无表情地拿一把捡起的长柄伞准确地戳中了电子盒上的红钮,警报声戛然而止。 “你会把它弄坏的。”女孩踮起脚尖,伸手触摸那被戳得陷进去的电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拔了出来。 “太难听,像只鸭子在说话。”男孩低眉,将长柄伞插回灌木丛中,草叶中露出的小小弯钩,像个恶劣的玩笑。 “我帮你重录一个怎么样?”她兴奋地倒退着走进门,语气轻快,“你觉得这个声音如何?”她清清嗓子,用那婉转的嗓音惟妙惟肖地模仿道,“‘欢迎回来’!” y眼皮都没抬:“像只鹦鹉。” 他进门时扫一眼她身上裙装,下颌微抬:“蓝毛的,也许是翠鸟。” “……” 他合理怀疑她听不懂骂人的话,因为她只是立在门边,拿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静静地微笑着,扬起的嘴角很甜。 楼梯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德国男人的半身肖像,他穿着旧式军装伫立在红色幕布之前,不苟言笑,眉目英俊硬挺,像是幅庄严的骑士油画。 那时候母亲经常在这幅肖像前驻足,嘲笑他像个纳/粹。 军装并不是父亲的,据说是他祖父的祖父留下的传家宝,那时的军装还有流苏绶带,精神、漂亮,不像现在,为了充分尊重人权,士兵甚至可以裹着毛绒毯子演练。 女孩如今也站在这幅肖像之前,长久地侧头望着:“是你的爸爸吗?” “我好像见过他。”她疑惑地说,“在……屏幕里。” “他是联合政府旗下实验室的工程师。”因为之前数据提取的项目,曾经上过好几次世界新闻,那是他曾经最光鲜的时候。 女孩“啊”地赞叹一声:“现在他在哪里?” y低下眼,漠然道:“死了。” “死了?” 他好像烦了,单脚从轮椅上跳下来:“我渴了。” “喂!”女孩将挣扎的男孩子一把架起,半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看似纤细的手臂,却有巨大的力量。 “你别动,我去帮你倒水。”她弯下腰朝他轻轻笑道。在医院这几天,她迅速地学会了一整套照顾病人的方法。 此刻她几乎同他鼻尖贴着鼻尖,额头顶着额头,这是一个哄小孩的姿态。y看得见她眼睛上一弯浓密的睫毛,让人想起鸟雀柔韧的翅膀。 现在鸟儿灵巧地一拍翅膀,飞走了。 “厨房在走廊左边。”他望着她的背影,提醒道。 y实在是累极了,半躺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口头同班主任请假:“我骨折了。”他揉了揉短发,从他指缝中钻出的头发仍然翘起,烦躁地说,“明天可能不能来学校,后天可能也不能来……” 他看着闪烁的屏幕,停了好半天,咬紧后牙飞快道:“请把那个编程课题留给我,谢谢。” 女孩端着玻璃杯里的热水返回时,看到y趴在低矮的茶几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他手里拿着一样宝蓝色的金属物体,探测灯从她双眼内迸出,快速闪烁了一下,像是在拍照一样。 随即她得到了结果,他手下按着——纸质的笔记本,老祖宗的存留。 “这是什么?” 她侧坐在了沙发边,一眼扫过纸上的箭头和代码。 y似乎沉浸在思路中,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笔尾,“钢笔。” 金属的菱形笔头像是一把冷剑,这只宝蓝色的金属钢笔出水并不顺畅,时而哑了墨,只有一道划痕留在纸上,笔尖顿住的地方,又淤积出一个小小的墨点,顺着纸的纹理慢慢地洇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