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的讲课被打断了,看向门口,一个脸生的少年步调懒散地提着书包走进来。 苏倾的眼睛蓦地睁大了,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谚。江谚没理会她,目光在后排逡巡了一下,随便找了个空座。 英语老师的适应能力很好,老僧念经似的继续讲,苏倾却再听不进课了。 江谚面前铺着他做了一半的卷子,看了半天,脑海里冒出将它揉了的冲动,手已经卷了个边,又慢慢放下来。 他掏出笔继续写,做着做着,仿佛从兽又变回了普通的少年。 下课了,苏倾坐在座位上没动。今天她盘了头发,搭配低后领的衣裳,露出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 她在犹豫要不要去问,忽而什么东西挨住了她的后脖颈,丝丝的尖锐的痒,她刹那间浑身战栗起来。 扭过头,江谚抵在她脖子后的试卷发出吱啦折皱的脆响。 她的拇指压在卷子上接过来,江谚马上松了手,冷淡地走回座位,半道上就让人拦住了。 “可以呀,半中央转班。” 说话的是个带着耳钉的黄毛,十四班的刺儿头,搡了一把他的肩膀,“刚那女的是你妈么?那么瞧不起我们怎么还把你转过来。说话啊好学生?” 江谚的手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指节收紧,冷铁般咯吱作响,黄毛眼睛马上蹬得通红,“打人怎么的?” 苏倾茫然看着卷子上红笔写满的错题分析,密密麻麻的,笔印像拿刀刻出来的小槽,一笔一划都在撒气。 江谚抓着他手臂一转一背,一个过肩摔将人腾空“通”地撂在地下,溅起水泥地上薄薄一层灰尘。 围观的人发出惊呼。 地上的人背像虾一样弓起来,露出痛苦的表情,青筋都暴了出来,还抓着江谚的衣服角不放,将他的领子都扯变形了。 江谚蹲下,同他鼻尖贴着鼻尖:“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 黄毛一拳迎过来,江谚偏头一避开,脸上擦过一阵劲风,剩下的人起哄:“打人了打人了,检察官公子打人了!” 一个女生抱着怀:“那个谁,你小心点儿,我们这个班的谁还不是太子爷了?小心把你爸妈铁饭碗摔了。” 江谚的眼睛霎时变赤红,瞳孔缩小,看上去有些骇人。 脑海中混乱着浮现着不知何时的画面,他蹦跳起来,和比他高两头的少年抢一根冰棍,少年躲着他把皮好容易剥开,低头直接塞进他嘴里:“算了,给你了。” 两个人并肩走,他的书包一颠一颠,金属铅笔盒就跟着哗啦啦作响。江论的手按在他后脑勺:“怎么又跟人打架,小屁孩之间有什么好打的。” 他舔着冰棍躲开他的手,眉眼颇不耐烦:“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江论拉了一下书包肩带,微微笑,笑得跟爸爸一模一样,“江谚,男子汉以理服人,不是比谁拳头大。” 小孩睁着一双带着生劲儿的眼睛,盯上他校服外套上那枚亮晶晶的团徽:“这个好看,送我呗。” “这个不行。”江论的手护住胸前,“等你长大点就有了。”他把他穿得歪歪扭扭的校服拉正,点点他半垂下来的队徽,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不有一个么。” “骗谁?我这是铝的,跟你这个珐琅的能一样。” 他知道那俩徽章根本不一样,他就是想要,哥哥的优秀、儒雅、正气他都想要。 “那你听话我跟你换。” “真的?”冰糕的冷气顺着嘴唇蔓延,砖砌胡同里有小孩在踢球,球撞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