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的巡逻车被撞了,肇事者还动手打人,兄弟们怀疑是乱党,抓了回来正在审讯,这姑娘说她是嫌犯的妹妹,来这里领人。” 采薇道:“我哥哥是沁园江家的四少爷,怎么会是乱党?他不小心撞了你们的车,我们肯定赔偿,还请使署的长官们不要为难他。” 谢煊勾了下唇角,轻笑道:“我若是没记错,上回姑娘说自己是给东家做工的,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江家小姐?” 采薇讪笑了笑:“上海滩鱼龙混杂,我一个女孩子出门,若是逢人就自报身份,只怕出不了几里地,就会被人盯上。还请长官理解,若是长官怀疑我的身份,我家佣人就在使署门外,可以把他们叫进来作证。” 谢煊神色莫辨地看了她片刻,才又淡声开口道:“跟我上来。” 采薇赶紧跟上。 前方两人步子大,军靴踏在木楼梯上,微微震动,也让她的心脏随之震动。 比起时不时有人出没的一楼,这栋小楼的二层异常安静,连个卫兵没有。谢煊走到一扇门前停下,推门而入。 而采薇却在跟进去前稍稍迟疑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门上镇守使三个字,脑子一时懵懵然,片刻之后,才又恍恍惚惚继续往里走。 谢煊已经在屋内那张红木办公桌后坐定,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根香烟,嘶的一声,是火柴划过的声音,一簇微小的光在他脸前亮起,点燃了他唇上的烟。 与他几步之遥的采薇,在看到他指间火柴熄灭的刹那,本来还有些混乱的思维,像是被点化一般,忽然变得清晰。 谢家入沪,二子谢珺为上海镇守使,三子谢煊镇守华亭。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差一点要娶文茵的谢家三少谢煊。 谢煊,谢家排行第三,所以字季明。 这世界可真是小得有些荒谬。 谢煊吸了口烟,目光从采薇脸上淡淡扫过,问站在桌前的副官陈青山:“审得如何了?” 陈青山回道:“这公子哥儿一直嚷嚷自己是江家四少爷,要去投诉咱们,根本没法儿审。”顿了顿,又才支支吾吾继续,“他……他还说镇守使是他未来姐夫,要是不马上放他,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江四少哦!采薇头冒冷汗,心虚地乜了眼谢煊,恰好对上他扫过来的目光,不过视线只隔空交汇一刹那,他就已经收回。 她没看清,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不是带着讥诮。 谢煊又问:“用刑了吗?” 采薇闻言,心里一紧,脑子里忍不住浮现青竹被鞭笞火烙的场景,顿时身子一晃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好在陈青山说得是:“那倒没有,他说自己是江家四少爷,这上海滩谁不知道江家?我们哪敢随便用刑,就是抓他时,他不配合,稍稍动了点粗。” 采薇一颗提起的心,这才落下。 “行,我知道了。”谢煊对他挥挥手,“你先出吧。” 等陈青山离开,采薇赶紧上前两步,站在他桌前:“谢公子,我哥哥他就是少爷脾气,肯定不是什么乱党。撞坏你们的车,该补偿多少我们一份都不会少,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谢煊没看她,只将烟夹在左手指间,右手从笔筒中拿出一根自来水笔,摊开一张纸,审问般的冷硬语气问道:“名字?” “江采薇。” 谢煊抬头看她一眼:“我问你哥哥。” “……”采薇,“江/青竹。” 谢煊没再说话,哗哗在纸上写了几笔,撕下来,又唤道:“青山!” 陈青山立刻进来:“三少,还有吩咐?” 谢煊道:“江少爷撞了咱们车,维修费要多少?” 陈青山:“……差不多五十大洋。” 谢煊点点头,将纸条递给采薇:“把赔偿金交了,就可以把你哥哥领走了。” 采薇接了他亲笔签的释放条子,无奈地笑了笑:“谢公子,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谁出门会随身携带五十大洋?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写个欠条,等回去后,立马差人把五十大洋送来使署。”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