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好,陈嬿也好,在那些真正手握大权,抬手间就能定人生死的贵人们眼里,说到底与一只蝼蚁又有什么区别?想要反抗就更是犹如蜉蝣撼大树,使尽全力也连大树的一片叶子都损伤不了了。 何况陈嬿以为她是谁,一个姿色平平的人妇,宫里便是随便抓个宫女,只怕姿色也胜她一大截儿,还是清清白白的,皇上除非瞎了、疯了,才会放着山珍海味、再不济了也是清粥小菜不吃,反而委屈自己吃她这样一碗已经馊了的粗饭劣菜呢! 施兰如无声的冷笑了一下,正要开口。 宣武侯夫人的心腹婆子已先毫不掩饰嘲讽的开了口:“张二奶奶,你从来不照镜子的么?就算我们姨娘肯帮你去求我们夫人,以你的姿色做派,还是残花败柳,凭什么以为皇上会屈就你,这世间又不是只剩你一个女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能生了。何况你若真能生,也不会嫁到张家都两年多了,还至今膝下空空了。你不会已经忘了,曾经我们家与你们张家也是姻亲,素常都有往来,你的底细我们侯府上下都尽知吧?” 只不过以往虞夫人等闲不会让陈嬿见客,所以宣武侯夫人都只几年前见过她一面而已,她跟前儿的丫头婆子自然不认得她。 却不想,竟是这样一副姿色做派,还这般的恬不知耻,异想天开,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啊! 陈嬿让那婆子说得又是一阵羞臊难堪,还有几分恼怒。 她对施兰如做小伏低是因为有求于她,那婆子却终究只是个下人,竟敢这般说她,看来施兰如虽是主子,也得宠得势,只怕多少也要受她的辖制。 还是想着将来自己定要如何如何,才死死忍住了,只看向施兰如道:“三妹妹,我至今膝下空虚是因为张慕白他、他几乎就不进我屋子,我也知道,宫里的娘娘们容貌气度肯定都胜过我十倍百倍,可皇上眼下最想要的是龙嗣,而非美色,只要三妹妹肯帮我,让我有机会……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眷顾我,一定会让皇上得偿所愿的。那届时三妹妹便是最大的功臣了,侯爷侯夫人亦是功臣,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吗?” 施兰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以前也曾异想天开过,也曾觉着自己一定能怎么样怎么样,后来的现实却一再扇她响亮的耳光,让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敢想,多么的异想天开与可笑了。 却不想,陈嬿竟比自己更敢想,更异想天开,更可笑,莫不是早已神智错乱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宣武侯夫人的心腹婆子却有的是话说,冷笑一声,已又道:“张二奶奶,你从不照镜子也就罢了,怎么还大白日的就发梦呢,张家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先是摊上你娘那样一个祸家的贱人,如今又摊上你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小贱人,也不知道我们二奶奶听说了你方才这些话,会不会气得立时吐血?” 说完不待陈嬿说话,已径自吩咐了两个丫鬟一句:“你们看好了兰姨娘和张二奶奶,不许她们出亭子半步,我很快回来。” 不由分说的出了亭子,大步去了。 余下陈嬿被骂得又惊又怒,那婆子不是施兰如的心腹吗,那施兰如不发话,她一个下人怎么敢那样辱骂她? 且她对施兰如的态度也很可疑,竟半点恭敬都没有的样子,她是说方才怎么一直觉着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应在这里……对了,那婆子还提到了张云蓉,说什么‘也不知我们二奶奶听说了你方才那些话’,她想干什么,莫不是要立时见张云蓉去? 陈嬿不由慌了,猛地自地上站了起来,看向施兰如道:“三妹妹,那婆子要去哪里,你快开口让她回来,让她千万不许胡说八道啊!” 早知道她方才她就该无论如何也坚持让施兰如把下人都屏退了,再开口,就不该那般着急的,那就算施兰如不肯帮她,回来张云蓉知道了,她也可以说是来找施兰如叙旧的啊,这下可该怎么办? 施兰如一脸的爱莫能助,“她是夫人的人,自来只有我听她的份儿,没有她听我的份儿,开口也是白开口。” 也不知夫人知道了会做什么,只怕会趁机好生羞辱一番张云蓉,好生打击一番二房吧?毕竟夫人厌恶二房上下不是一日两日了,连日又心情大糟,指不定正缺出气筒呢,不想就送上门了,当然不会错过。 不然也不会一定要让她见陈嬿了。 陈嬿就更慌了,“可方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她们都是你的心腹,我有话但说无妨吗?你、你……” 想说施兰如为什么要害她,想到是自己送上门的,又只能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施兰如想到她以往对她那高高在上的轻蔑与不屑,哂笑道:“我说你就信啊,你几时变得这么蠢了,也是,若是不蠢,也不会生出那样异想天开,笑掉人大牙的念头了!” “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