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净,又岂会出现母后所说的‘尾大不掉,后患无穷’?若真如此,朕也没什么可忌惮的,朕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律杀的杀,治罪的治罪便是了!” 只是光凭一个古稀老和尚的一面之词,且他还是经段嬷嬷之口才知道的,便给韩征定了罪,也太片面,太儿戏了。 那可是他的肱股之臣、左膀右臂,这么多年没有功劳尚有苦劳,自然得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把一切都弄得水落石出了,再下定论也不迟! 隆庆帝想到这里,还是觉得没法先忍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定要立时传了韩征到面前来,一问究竟才是。 因又叫起崔福祥来,“朕不是让你即刻去传韩征吗,怎么还不去?——朕不立时问韩征个一清二楚,心里委实不痛快!”后半句话,是对太后说的。 太后脸色便也难看了起来,皇帝对那个阉竖,还真是有够信重的! 咳嗽一声,太后涩声开了口:“皇帝才还说哀家怎么说,你便怎么做,看来都是骗哀家,哄哀家开心的。” 一旦让那个阉竖过来当面对质,以他的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势必立时便会说得皇帝又打消了全部的疑忌,复又对他言听计从,那皇帝若能跟宣武侯一样好运,也很快有了龙嗣便罢了,她在他心目中还能稳住地位,母子之情还能继续保住。 可若皇帝没那么好的运道,她势必就得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去对付韩征,还未必能成功,——问题以她如今的年纪和身体状况,‘今日脱了鞋,不知明日穿不穿’,哪还能撑到那一日? 不能为自己和女儿报仇,她死也不能瞑目! 所以太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隆庆帝现在就打草惊蛇,他就算要问韩征,至少也得等他先去亲自打听过韩征在外面的权势,亲自听过“立皇帝”在朝臣们心目中是如何的权势滔天,说话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好使,对韩征已经满心的不满后,再问也不迟。 隆庆帝才说嘴便打嘴,不免有些讪讪的,道:“儿子并不是骗母后,只是心里委实不痛快,且此事疑点颇多,朕总得问个水落石出才是。” 指不定常太医压根儿就不是常百草,或者就算他是,韩征却的确一直不知道呢,韩征又没见过常百草,亦非圣贤,被他蒙蔽住了,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因此就全盘否定了他。 就更不必说,母后对韩征明显有偏见,之前还曾以死相逼非要他杀了韩征了…… 太后道:“哀家知道皇帝心里不痛快,换了谁心里也痛快不起来。可事有轻重缓急,哀家也并不只是如皇帝所想,是为了一己之私才如此的,皇帝也说过了,哀家首先是大周的皇太后,岂能基本的大局观都没有?哀家是真觉着当务之急是龙嗣,也实在不宜早早就打草惊蛇,以免回头后悔也来不及了,皇帝细想一下吧。” 段嬷嬷在一旁也道:“是啊皇上,眼下龙嗣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常司正是不是常百草,我们完全可以私下先查证一番,若不是,也省得您与韩厂公君臣生隙;当然若是,又另当别论,却也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啊。” 隆庆帝闻言,在心里权衡了一番,的确眼下龙嗣才是最要紧的,只要他有了儿子,旁的都不重要了……遂点了头,“那朕就听母后的,先不传韩征,以免打草惊蛇了,还是等龙嗣的事有了眉目后,再计较旁的也不迟。” 太后这才笑起来,“这就对了,只要皇帝后继有人了,区区一个对皇帝不忠,怀有二心的奴才又算得了什么,换了便是。那些政务军务,皇帝也大可自己亲自抓起来,毕竟哀家的孙子还等着皇帝手把手的教他呢……哀家也知道,这些年皇帝并不是为了受用,才会大多数时候,都不问朝政的,你是心里苦,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哀家自己的儿子,自己岂能不明白?总算如今柳暗花明,苦楚即将过去,曙光即将来临了,哀家待会儿回了大相国寺后,可要好生给菩萨磕几个头,叩谢菩萨慈悲才是。” 隆庆帝听得太后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因膝下空虚而生出的苦闷与不如意,不免也触动了心肠。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