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后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施太医已经前后五日不曾为太后娘娘施针了,太后娘娘知道施太医如今病着,倒也不着急自己治病的事,毕竟事有轻重缓急,太后娘娘的腿也早已好多了,倒是不急于三五日的。只太后娘娘在大相国寺住了这么几日,实在放心不下皇上,已决定明日便回宫了,所以特地打发我来传口谕,请施太医去问问有关后续治疗的事,不知施太医可方便?” 段嬷嬷身为太后跟前儿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嬷嬷,第一心腹之人,体面自不是福宁长公主跟前儿那个贴身嬷嬷能比的,甚至她的一应吃穿用度和月俸,都是享的一宫主位贵嫔的例。 她亲自来传施清如,代表的是太后,传的也是太后的口谕,自然也不是小杜子能拦,施清如能不去的。 何况段嬷嬷曾在施清如第一次给太后治病,太后昏迷不醒,福宁长公主要打杀了她时,一力为她说话,一力阻拦福宁长公主,这个情施清如一直记着,当然要给段嬷嬷面子。 因笑道:“自然是方便的,只下官需要先更衣,还请段嬷嬷稍等片刻。” 段嬷嬷笑道:“施太医不必着急,凡事都慢慢来即可,那我且去外面等着施太医了。” 一旁小杜子知机,忙陪笑着请了段嬷嬷去外间吃茶。 施清如方命桃子服侍自己梳头更衣起来,心里很明白太后眼下传她,定不只是为了问她有关后续治疗的事,十成十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韩征昨夜说过了,她这几日没去给太后治病,都是因为她病了,他已替她告过假;她和萧琅落水的事,乃至之后的一系列事,福宁长公主和丹阳郡主也都严令了所有宫人和大相国寺的僧人们必须瞒着太后,谁敢乱说一个字,绝不轻饶。 可前后整整这么几日时间,事情又闹得这般大,怎么可能瞒得过太后? 只怕太后打一开始就心如明镜,今日特意传她,也是为了像那次福宁长公主扇了她耳光后,以翡翠玉肌膏安抚她,当女儿的先给了巴掌,当娘的便立时给颗甜枣,替福宁长公主收拾了此番的烂摊子吧,——还真是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呢! 那待会儿见了太后,她得越发加倍小心的应对了。 想来太后应当会恩威并施吧? 可惜无论是恩还是威,她都不想领受,凭什么就因为福宁长公主是公主,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草菅人命?她要是这次大事化小,受点补偿与压迫,便把事情揭了过去,等来的绝不会是她的真心悔改,而只会是下一次的变本加厉! 然太后又与福宁长公主不一样,是隆庆帝的亲娘,隆庆帝会因为忌惮自己的胞姐,在督主与福宁长公主对上时,七成站到督主一边,却绝不会为了督主,悖逆自己亲娘的意思。 所以太后就算也对督主有所忌惮,或者说因为隆庆帝宠信督主,倚重他的能力,也对督主比旁的朝臣多几分信重,不然不会等到督主离开了大相国寺后,才打发段嬷嬷来传她。 不就是想着一旦暂时没有了督主的撑腰,她堂堂一国太后,要拿捏住她一个小小的太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么? 但太后绝不会因为那几分忌惮与信重,就放任督主对付她的亲生女儿,眼睁睁看着她的亲生女儿受各种在旁人看来,根本微不足道,且是福宁长公主罪有应得,在太后看来,却是‘天大委屈’的惩罚。 那她今儿要如何才能顺利脱身回来?怕是只能来一招“拖”字诀了…… 施清如思忖间,桃子已手脚麻利的服侍她穿戴好了。 想着无论她眼下怎么拖延时间,都是免不了要走这一趟的,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差别? 施清如索性也不耽误时间了,穿戴好便去了外间,笑着与段嬷嬷道:“有劳段嬷嬷久等了,现在下官可以随您去觐见太后了。” 段嬷嬷笑着站起身来:“那我们这便走吧,省得太后娘娘久等了。”率先出了屋子。 小杜子忙几步到了施清如身边,低声道:“姑娘,我随您一起去。” 显然他也猜到了太后的用意,哪怕跟了去,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至少比只能留下等施清如回来,干着急的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