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发起软来,吓得忙不敢再往下看了,然不敢看了,依然害怕得不行,只能一直把眼睛都闭着。 这会儿总算萧琅又上来了,她仍是惊魂未定,不敢睁眼,只颤声道:“好,劳烦萧大人快带我下去。” 树荫茂密,又是晚上,视线越发的不好,饶萧琅是习武之人,目力远胜常人,依然看不清施清如此刻的表情,却能自她微颤的声音里,感知到她此刻的害怕与恐惧,也不知是因为兹事体大,还是因为怕高,亦或是两者都有? 让他心里霎时溢满了怜惜之情,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了:“施太医,你别怕,我马上带你下去……得罪了。” 说完探身上前,单手搂住施清如的腰,带着她轻飘飘飘到了树下,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低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就算隔着衣裳,手心好似依然留下了前所未有过的柔软触感,鼻间的馨香也是萦绕不去,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这般紧要的关头,他居然还在心旌摇曳的想这些有的没的! 萧琅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压下了,又道:“施医官,你方才说怀疑有人意图行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施清如再次切身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后,心里方安定了些,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现在不能告诉萧大人,还请萧大人即刻带我去找督主,我当着督主的面儿,再细细告诉您二位。” 不是她信不过萧琅,实在是韩征树大招风,想拉拢他的人太多,想拉他下马、瓜分他手上权势的人更多,她实在不能保证这会不会是针对他精心准备的一个圈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她都绝不敢冒险! 所以不见到督主本人,她不会把自己听到的话告诉包括萧琅在内的任何一个人的。 这也是她方才在树上强忍害怕和恐惧,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萧琅闻言,虽不知道施清如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也能看明白,她这是明显更在乎韩征……片刻之后,到底应了她:“那我们这便找韩厂臣去,他就在御前,要找到他倒也很容易,只是一定要快!” 施清如点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遂一前一后离了小树林,萧琅对御花园的每个角落都熟悉至极,自然不至像施清如之前那样,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不一时便带着施清如绕到了男席那边,找到了在外围待命的小杜子。 小杜子不防施清如会找来,先是惊喜,待看到跟她一起的萧琅后,立时惊喜不起来了,上前小声道:“姑娘,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找干爹有什么事儿吗?干爹见您来找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又赔笑向萧琅道:“萧大人,奴才代我家干爹先谢过您带我们家姑娘过来了,您贵人事忙,奴才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且先忙您自个儿的去吧……” 这可是干爹最大的劲敌,必须得时刻都严防死守着才是。 施清如忙忙打断了他:“我找督主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刻见到他,你立刻去把督主请到这里来,一定要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琅也沉声道:“事关重大,你快把韩厂臣请出来,再耽搁可就迟了!” 小杜子见二人都满脸的凝重,这才反应过来是真出了事,只怕还是大事,顾不得想旁的了,忙应了一句:“奴才马上回来。”钻进了人堆里去。 萧琅见施清如仍满脸的着急,低声宽慰她,“施太医且别急,等韩厂臣过来,你把事情与他和我一说,立时便能得到解决,这宫里我二人联手,还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施清如感激的“嗯”了一声,这才没有再继续踮脚张望。 韩征此刻正在御前敬隆庆帝酒,早在两年前,隆庆帝为示对他的信重与恩宠,每次不论是大宴还是小宴,已将他的位子设在自己御座的左下方一阶了,比隆庆帝的御座要低,却凌驾于众王公亲贵文武重臣之上。 他那个“九千岁”的诨号,也是因此慢慢儿流传了开来的。 今日自也不能例外,韩征的位子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王公亲贵文武重臣敬过隆庆帝酒后,也都会再敬韩征一杯,隆庆帝也一直是言笑晏晏的看着,君臣那叫一个相得。 其时戏台子上长生班的戏子们已妆扮好,在唱《新牡丹亭》了,不但女席那边自太后邓皇后福宁长公主以下,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便是隆庆帝细听了一回后,也拊掌道:“今儿这戏倒好,这唱腔也新鲜,外头的戏班子与宫里的终究还是不一样。” 韩征闻言,笑道:“能得皇上金口玉言这一句赞,长生班上下也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君臣又说了一会儿话儿,又有臣工来敬隆庆帝的酒了。 早就侯在一旁的小杜子趁机猫腰上前,附耳如此这般对韩征一说,韩征便看了一眼侍立在隆庆帝旁的沈留,示意他待会儿若隆庆帝问起,就说他去去就回后,起身随小杜子离了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