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医是韩征得用的人,丹阳郡主待他也是十分的客气。 常太医却不能因为丹阳郡主客气,就真倚老卖老上了,他在宫里终究只是个七品太医而已。 只得笑道:“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又警告的看了施清如一眼,让她千万不能再不知天高地厚后,才转身去了。 施清如这才笑着问丹阳郡主:“不知郡主有什么想问臣的?” 丹阳郡主挽了她的手,“我没病没痛,能有什么问你的?这话不过是我为了不叫我母亲起疑,也为了让常太医能先行离开的托词而已,实际是我觉着无聊了,想让我陪我逛会儿御花园,说说话儿。” 施清如有些不惯她这般亲热,不着痕迹抽回了手,笑道:“我还以为郡主要陪着太后娘娘与长公主说话儿呢,至于臣,倒是有心为郡主解闷儿,可臣正当值,怕是不方便。” 丹阳郡主道:“有豫妃娘娘陪着皇祖母和我母亲说话儿就够了,我不耐烦听她们讲古,你虽正当值,也不是不能忙里偷闲嘛……” 两人说着话儿,很快上了通往仁寿殿外小花园的回廊,丹阳郡主正要再说,忽然就惊喜的叫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施清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逆光而来的欣长身影果然是萧琅,倒是挺巧的。 她惟有跟着丹阳郡主上前行礼问好了:“下官见过萧大人。” 萧琅没有即刻叫她免礼,因为他正与丹阳郡主你来我往的打眉眼官司。 丹阳郡主看向自家大哥的双眼里满满全是八卦,不是说对人家没有另眼相看,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那样的吗? 那现在是在干什么,别告诉她,他这会儿过来是为了看她,或是给皇祖母和母亲请安的,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萧琅倒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我真是凑巧路过的,谁知道会这么巧,你爱信不信。 待丹阳郡主翻着白眼儿,把头撇向一边后,他才淡声请了施清如免礼,“施医官不必客气,你这是来给皇祖母请脉吗,以你的级别,应当还不够格儿来给太后请脉吧?——皇祖母是怎么想到传召施医官的?” 后面一句话,却是问的丹阳郡主。 换来丹阳郡主又一个白眼儿,你就装吧,看你还能装多久……嘴上却是道:“豫妃娘娘今儿来给皇祖母请安,因她气色好了不少,皇祖母与母亲一问之下,便知道了施医官,豫妃娘娘又再三说施医官有真才实学,母亲便打发人去太医院请了她来。” 萧琅便看向施清如,温声问道:“施医官,皇祖母的病情如何?你能治吗?” 察觉到自家妹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面上看似仍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实则自己才知道已快要招架不住了。 只因“知兄莫若妹”,他的确不是‘凑巧路过’,而是听说仁寿殿传了施清如后,特意赶过来的,皇祖母向来慈眉善目的便罢了,应当不会找施医官的麻烦。 他母亲却是个既严厉又挑剔的,他实在担心她吹毛求疵,挑施医官的毛病,或是打她的主意,想利用她拉拢韩征。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萧琅都不想看到。 他亦不想施清如给她母亲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万一将来……至于将来到底怎么样,他却是下意识的没有去深想,总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在赶往仁寿殿的路上了。 施清如自不知道萧琅在想什么,她认真回答起他的问题来:“太后娘娘上了年纪,病症又已十几年,要根治已是不可能,但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还请萧大人放心……” 话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似的,忙下意识顺着感觉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却只看到阳光点点,绿树成荫,又疑心自己怕是感觉错了。 可这已是近来的第三次了,每次都是她似有所觉,忙看过去,却每次都是什么人都没看到,——看来,真是她疑神疑鬼了吧? 话说回来,这是皇宫大内,每次又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就算她没感觉错,谅也不会是什么歹人,何况她近来仍睡不好,一日里总有几次恍惚的时候,想来的确是产生了幻觉吧。 施清如收回视线,继续与萧琅说话儿:“既然郡主与萧大人还有话儿说,下官便先告退了,太医院也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下官回去做。” 说完行了个礼,就要告退。 丹阳郡主却是眼珠一转,叫住了她:“对了施医官,我与你也见过这么几次面,说过这么几次话儿了,觉得你的脾性实在对我胃口,所以打今儿起,是真打心眼儿里想交你这个朋友了,只不知你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施清如要说心里话,当然不愿意交丹阳郡主这个朋友,两人方方面面都不对等,她实在不想高攀,也高攀不起。 可丹阳郡主当面儿这么问,她难道还能直说不愿意不成?那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只得笑道:“下官只是个没品没秩的小小医官,怕是没那个资格做郡主的朋友,怕是只能辜负……”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