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干爹,施姑娘到了。” 就听得里面传来了韩征清冷的声音:“进来。” 小杜子便忙上前,给施清如推开了门,小声道:“姑娘进去吧。” 施清如轻“嗯”了一声,吸一口气,抬脚进了韩征的书房。 就见屋里让四盏八角宫灯照得亮如白昼,韩征则正站在丈许长的长案前,笔走游龙写着什么东西。 施清如忙屈膝给他行礼:“小女见过督主。” 片刻,韩征方放了笔,抬头道:“起来吧。”一面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单独面对自己,也不害怕局促,以她这个年纪阅历,也算难得了,不怪沈留柳愚都说她沉稳大气。 韩征随即问道:“叫什么名字?” 施清如小声应道:“回督主,叫清如。” “嗯。”韩征一边说,一边慢慢踱到了她面前,一股极好闻,专属于他的松枝熏香便若有似无的蹿进了施清如的鼻间,“名字挺不错,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吗?你母亲她,当初怎么去了的?” 施清如听他提起她娘,稍微仰起了脖子,立时感觉到来自韩征身高和气势的绝对压迫。 她本能的小小的后退了一步,才道:“回督主,这个名字的确是家母当年为小女起的,可惜她于七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因病?”韩征眉头一挑,“什么病?没有请医问药吗?” 就算已年代久远,他依然清楚的记得恩人当年明显生活富足,身体健康,就算生了病,也不是那等看不去大夫吃不起药的人家,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偏偏按施延昌娶张氏的日子来算,当是他的恩人尸骨还未寒,施延昌便已然续了弦,这当中怎么看,怎么疑点重重! 施清如犹豫片刻,决定据实已告,反正只要韩公公想查,什么她都是瞒不住的,何况还是那句话,她也不想瞒她。 遂低声道:“回督主,家母当年对外说是因病去世,但其实,是被人灌了……砒霜,才会去世的。因为家父那时候已在京城停妻再娶了伯府千金,再容不下家母,而家祖母与二婶又妄图侵占家母的一应财产,家母是独女,所以家资在我们那小地方,很算得上丰饶了,又无亲无故可以倚靠,于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韩征没等她说完,脸上已挂满了寒霜。 他当年流落在外时,因年纪还小,有一次不慎与身边的人走散了,却又找不到吃的,不几日便饿得奄奄一息的倒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是恩人看到他后,让人给他弄了热汤热饭来,他才熬过了那一关,直至被身边的人找到,再然后进了京,才慢慢有今日的。 这几年他终于大权在握,应有尽有后,也不是没想过要报恩,可一来每日都琐事缠身,他根本顾不上其他,二来想着恩人既生活富足,那他早一些晚一些报恩,应该也没什么差别,谁能想到,他的恩人早已不在人世,还是死于非命! “敢问督主,为什么要问小女这些,莫不是您认识家母?”施清如忽然开了口,她当然知道韩公公是在为母亲的死生气,可他平白无故的问她这些,她也不觉得好奇,不是太奇怪,太不合逻辑了吗? 所以这一问,她是非问不可。 韩征回过神来,尽量放缓了脸色,道:“如果没有弄错,那本督的确认得令堂,她是一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不过,你既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祖母与叔母又是那般的……你是如何长成如今这样的?本督见你出口成章,行止有度,说话做事都有条有理,可不像是一颗无人教养,艰难求生的小白菜儿啊!” 说着,他又慢慢踱到了靠窗的榻上坐下,姿态闲适优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寒星一般的双眸里却满是清冷与压迫,令得整间屋子的气氛都无形中变得紧张了起来。 施清如的心瞬间砰砰直跳了起来,既为他无形的气场与威压,——毕竟韩征不特意收敛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