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萧燕西厢房的门前,凤长歌深吸口气,冬日寒气虽凉,可是空气中的滋味儿却让人神清气爽,凤长歌心中知道,待会儿进屋了,定少不了有的没的一阵数落,不然昨日萧燕的火气往哪里撒? “母亲,长歌来送账簿了。” 凤长歌在门外轻唤,可屋里却没有一人应声,凤长歌又提了声唤道:“母亲,我是长歌!来送账簿!” 后了良久,屋内才幽幽传出一声懒散声音:“进来吧。” 凤长歌手里掌着账簿进屋,递给萧燕身边的杜嬷嬷,接着回话道:“长歌愚钝,还有半本账簿未看完,母亲交代过,黄昏之前见账簿,所以长歌先带来了。” 萧燕慵懒的卧在躺椅上翻阅账本,凤长歌半屈身还行着礼,半晌萧燕才装模作样的说道:“哟哟哟,我的好孩子快起来,怎么还拘着礼呢,杜嬷嬷你也不提醒我。” 凤长歌笑着起身,“无碍,向母亲行礼,天经地义。” 萧燕继续翻阅着账本,边看边说道:“长歌啊,我知道你是刚刚开始,可这账目你记录的也太粗了些,日后府库查起来有个差池可不是你我能担负的起的。” “是,长歌明白,下次……” 还未等凤长歌说完,萧燕便接着冷冷说道:“下次?没有下次,今晚就把账目重新再理一遍,这当家主母可不好当,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要我萧燕还做什么?” 说着,萧燕那锐利的目光盯着凤长歌,犹如寒魄冰箭,意图想凤长歌碎尸万段。凤长歌丝毫不惧,莞尔一笑道:“是,母亲责备的是,长歌这就拿回去重做。” 凤长歌刚拉开卷帘,萧燕又是幽幽一声:“你可知道狐假虎威?可你攀附的老虎未免也太不可靠了些。” 望着院内的雪景,凤长歌合上卷帘,老夫人是老虎?萧燕枉你聪明,如今你自是看不出谁是老虎,日后,我将你吃干抹净后,你就明白,真正的老虎,都会藏。 在屋里呆的沉闷,若让凤长歌一直盯着那些账本,她的头可就要炸了。今日雪化了倒是可以瞧瞧怡园里的白梅,素日里大雪连绵不断,这一下雪,白梅也被遮了个干净,一点都瞧不见。 雪虐风号愈凛然, 花中气节最高坚。 凤长歌瞧着在寒风凛冽中摇摆的枝桠,坚贞、高洁,受寒风而袭,却能再闻幽香,凤长歌爱梅,原至于此。 望着一片梅花,凤长歌心中冥想,忽的,有人拍了她右肩,可她回头看并无他人。突然又拍了一下,这次是左肩,凤长歌再回头还是无人。 凤长歌顿了顿,猛地一转头,“小贼”被抓了个正着。 凤长钺乐呵呵的站在凤长歌身后,甜甜的叫着:“歌姐姐歌姐姐,你这几日都不来找我玩了!” 眼前看身量约莫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便是凤王府三子,凤长钺。过去凤长歌与秦朝华虽不对付,可她对这个弟弟确实亲得很,凤长钺儿时就爱跟着凤长歌,与凤长歌在一处一待就是一整天。凤长钺个性虽然调皮爱玩,却是个心底善良的孩子。 凤长歌宠溺的摸着凤长钺的头,温柔笑着:“姐姐听说你染了风寒,就想着等你病好些去看你,怎么,如今身子好到一半就出来了?” 凤长钺抱着凤长歌的胳膊撒娇道:“母亲不在,是五娘娘带我出来转转,宫里的御医说了,我这身子有个两三天就好了,多出门透透气。” 凤长钺口中的五娘娘便是凤王府里的老五,刘青兰。 “长歌也在啊。”温婉柔和的声音,凭声望去,入眼的妇人手上戴的、身上穿的,皆是不俗。刘青兰母家是都城最大的粮商,富甲一方的商贾,名下的商铺遍及整个霄月国,只是农耕为本,工商为末,纵然刘青兰家财万贯,可终究是四民之末,嫁入凤王府也只是区区夫人而已。 凤长歌行礼问安,“见过刘夫人。” “不必多礼了,听说老夫人让你协助王妃,学习入库之事,怎么,还有空出来透气?我以为你要忙的焦头烂额了。”刘青兰右手扶着腰,左手摸着肚子,冲一边的凤长安打趣道。 凤长安看着刘青兰腹中之子,鼻尖陡然一酸。 刘青兰那日痛失爱女,仅仅刚出生不到几日的女婴被人活活溺死于木桶之中,谁的心肠如此歹毒,不过是个女儿,不会争的,王府那位当家主母也真是心狠手辣,不怕替自己惹麻烦上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