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松过了,松软得很,早上的时辰,邱老爹和邱艳两日就点了一半地,回家路上,三五个汉子问邱老爹打听沈聪情况,邱老爹避而不答,众人觉得无趣,连问了几句,也懒得开口了,经过裴家大房,遇着严氏从里边出来,笑涔涔地看着邱老爹,“四弟回来了,我还和你大哥说下午来找你呢。” 邱老爹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道,“我竟给忘记了,下午,你让大哥和阿平来吧。” 身后的邱艳喊了声大伯母,心里奇怪,两家人走动得并不勤快,邱老爹的意思,大房难道有求于他们不成?当着严氏她不好意思多问,回到家,就问邱老爹,“爹让大伯和堂哥下午过来干什么?” 邱老爹放下锄头,桶里有水,弯腰,简单的洗了洗,温煦道,“大家干活速度差不多,再过两日,去镇上缴税的人就该多了,你大伯母问我借粮食,先缴了税,等家里麦子晒干了,再还给我们,每年这会儿大家都急着缴税,我就同意了。”有肖氏做比较,邱老爹认为严氏为人不错,加之,上回,肖氏在门口骂邱艳推她入田,最后,还是严氏出面为邱艳说话,才让肖氏消停了。 “爹答应大伯母做什么?往年,家里忙不过来,您向他们借粮食,大伯母不也没答应?”天气不好,粮食收回来没晒干,县老爷规定的日子眼看着要过了,邱老爹开口问邱柱借粮食,一家两家都不搭理邱老爹,肖氏还风言风语,之后,哪怕给银子先将税缴了,邱老爹也没向四家开过口。 邱老爹暗叹,感慨道,“都多少年的事儿了,那时候,你大伯家养着几个孩子,又都没说亲,日子不好过,也是这两年,境况才渐渐好转了。” 邱艳撇嘴,这就是严氏的厉害之处,她没法和邱老爹说明白,站了一早上,脚踝隐隐发痛,“随您吧,不过,依着二伯母三伯母五婶的性子,大伯刚踏出去,她们就该上门闹了。” “我和她们说清楚,剩下的粮食是不借的。”之后空闲了,麦子要全部磨成粉,留着,邱艳成亲请客得时候吃,他就一个闺女,自然会让她风风光光出嫁,眼下都五月了,算起来,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邱艳就要嫁到沈家去,邱老爹眼神黯然,转身朝灶房走,“艳儿,你坐着歇歇,我把冷饭热热。”早上,做的饭菜多,中午晚上都吃冷饭冷菜,邱艳想得周到,干活来了,精疲力尽,哪有心思做饭? 午饭后,邱柱和邱平来了,一人挑着一副担子,邱老爹失笑,“拿用得着,两箩筐一个背篓就够了。”大房家的地比他多了一亩,坡地收成不好没有种玉米,不用缴税,三亩地,税收也多不到哪儿去。 邱柱温着脸,他也这般认为的,奈何严氏叫他也挑担子,他也没法,道,“成,那我回家换个背篓来。”转身,挑着担子回去了,邱老爹领着邱平进屋,满当当装了一担子,和邱平道,“待会再装半背篓估计就差不多了,这会儿天还早着,你和你爹不若今日挑着去镇上,以免明天排队。” 邱平性子沉稳,长相随了严家那边,清俊的脸略显阴柔,“我和我爹也这般想的,下午,连枷才借到手,若等麦子晒干,那会,正是人多的时候,又得半夜去镇上排队。” 缴税的人多,年年都在要镇上排队,一些人家从天黑排到早上,常有的事儿,谁都不想多成的税,偏偏,县衙的人办事速度慢,年年都有好些人家排在最后,逼不得已多缴一成税。 邱老爹是庄稼人,辛辛苦苦伺弄大半年才等到收成,哪舍得在排队的事儿上慢了,邱柱回来得快,邱老爹估摸着量,多给添了几篮子,担心挑去镇上的麦子斤数不够,还要来回折腾。 邱柱和邱平还没走出院子,就见肖氏带着邱安上门,阴阳怪气道,“四弟,都是一家人,你心思也别太远了,多少,也借我们点粮食,叫我们缴税之后再还给你啊。” 邱柱咳嗽两声,想训斥肖氏两句,被邱老爹抢了先,“二嫂说笑了,前几年借的锄头和镰刀前几天才拿回来,艳儿八月就要成亲,家里正是缺粮食的时候,哪敢往外借,寂然二嫂来了,不如说说,早些年你往我这里借的钱,那些钱,我准备给艳儿压箱底的……” 话还没说完,肖氏已在边上跺脚,只当邱老爹疯了,那么多银子给邱艳压箱底,他是不准备给自己留些了?想着,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四弟,你疯了,一个闺女,值得你赔这么多银子进去?打发些家具不就好了?”陈师傅来家里给邱艳打家具,之后,家里事情多,邱老爹让陈师傅在陈家做,帮着把家里的木头搬去了陈家,村子里人都知道,看得不少女儿家脸红心跳,羡慕邱艳得紧。 肖氏没察觉话里的意思,待身侧的邱安扯了扯她手臂,肖氏才回过神,她大惊小怪,无非是家里欠邱老爹的银子多,猛地听邱老爹说全给邱艳当嫁妆,才会说这些。 “我就一个闺女,钱多些也好,不过,还请二嫂将银子还了,艳儿才有嫁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