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乃神人也!” 坐在汴京府的大殿里,宋熹对着一众低垂着头的将军,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战当前,敌人不见了。 这恐怕是史上最荒唐的一战了! 除了萧乾,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干! 急行军,不带粮草,轻装简从,赌博似的行为,赌赢了也就罢了,一旦赌输了,他那几十万人,就只能死在南荣了。可萧乾素来算无遗策,度人心如度己心,他每走一步,都算得很精妙。 “陛下!”左右两侧静立的将军们,一个个脸上都有颓色,“为今之计,我们当另觅良策才是。” 宋熹凉眸沉沉。 良策?当下何来良策? 军中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信心,一朝被人击得支离破碎。 这个打击,可谓巨大。 如今,在短时间之间,如今让千里迢迢来到汴京的部队再次出征西部,满世界追着萧乾打,那简直就是自残的行为。他们疲于奔命,他却意态闲闲,明显吃大亏的事。可如今不去追着他打,就由着他吃掉他一座城,又一座城吗? 宋熹头有些痛,视线缓缓掠过殿中的一众将领身上,像带着刺儿的枝枝蔓蔓,每划过一个人的脸,都令人心底生凉。 最终,他目光定格在古璃阳身上。 “古将军,你有何良策?” 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古璃阳始终没有多言。 听宋熹点到他的名,他眉头微微一皱,上前行个礼,沉声道:“回禀陛下,臣以为,苏赫大军轻装简从深入我西部腹地,我们不必正面与其碰撞。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乃大忌。我们应当捉其弱处,再徐徐图之……” 宋熹目光微眯,“弱处?何谓弱处?” 古璃阳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似乎有什么顾虑。 宋熹观之,微微一笑,“古将军但说无妨。” “多谢陛下。”古璃阳欠身又行一礼,而后严肃道:“苏赫从浚县山直插陇州,未带粮草,未带兵械,这种打法只适于速战速决之战。且只可胜,不可败。” “古将军,这是何意?” “只有打了胜仗,他们才有机会为几十万大军采补。在没有大批军粮,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一个地方的物资极其有限,他们也撑不了几天。故而,他们得不停的打下去,以战为战。以速战和胜战来维持军中用度,一旦败北,或者战事陷入胶着之中,他们必将粮草吃紧。” 古璃阳为人稳重,并非多言多语之人,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宋熹拧着眉头思考一瞬,又问:“依古将军之见,此战当如何打?” 皇帝的视线很诚挚,一心求教的样子。 古璃阳抿了抿唇,徐徐道:“依微臣之见,当即刻派兵从均州入陕川界,在兴元路和广元路截住苏赫大军,再由汴京大军前往庆阳等地,一南一北扎个大口袋,将苏赫三十万兵马围在其间,不与之战,只与之耗。不肖一个月,他们必因粮草短缺而疲于奔命。届时,陛下可倾全军之力,一举歼之——” “古将军真乃纸上谈兵的大将之才也!”不等他说完,站在右侧的一个老将军就冷笑出声,截住了他的话,“简直一派胡言,听得老臣都要臊死了。” 这些将军里面,有好几个南荣的老将,自恃资历老,看不上古璃阳年纪轻轻得宋熹重用,还在他们面前谈兵论阵。加上这一次汴京首战,让苏赫顺利夺下陇州和乾州,他们都把责任怪罪在了古璃阳的头上,语气和态度自然不太友好。 “古将军这一次为苏赫的陇乾大捷立下了汗马功劳,还不知足?!这是要撺掇陛下,继续拉着我南荣兵马陪苏赫耍子呢?” 被人当场斥责,古璃阳脸色微微一沉,而尔,淡然地侧目看他。 “段老将军之言,古某不知何意?!古某是南荣人,只懂得忠于南荣之事。” “不知?那我来教教你也罢。” 段将军捋一把花白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