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长鸣,天下举哀。 丧礼并不隆重,只宋熹下了一道圣谕,谓之:“国有战事,一切从简”。也由此,将紫妍公主的无辜死亡与对北勐兴兵南下的仇恨联在一起,文臣们洋洋洒洒写出了无数的锦锈文章,将北勐的暴政、残忍、贪婪、屠戮、借事兴兵,一一揭露,从而激发了南荣军民,共抗外敌入侵的激昂热血。 事态紧急,南荣朝廷一面积极备战,一面象征性地给紫妍公主办了一个丧事。 公主出塞,代表国格,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那是狠狠扇了一记南荣的脸。 对于第一个消息,南荣朝廷一片举哀。 对于第二个消息,虽然在北勐,人人都深信不疑,但南荣人在这样的时候,从皇帝到下臣,都不会有人相信。稍稍有一点脑子的人,都可以联想到这件事与北勐南下的阴谋脱不了干系。但做为当事之人,苏逸还没有回到临安。他从哈拉和林逃离之后,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与八百里加急传递情报的驿兵相比,他路有追兵,留心之事颇多,脚程上,自然会慢上许多。 另一个便是丞相苏逸与公主的“奸情”以及苏逸的逃离。 一个是紫妍公主的自缢身亡。 与战争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两件事。 霎时,战事的愁绪就冲淡了过年的喜气。 一旦开战,哪里还有宁日? 安逸享乐的日子,谁不愿意? 从朝廷到民间,人人措手不及。 欢欣期望,一夜成愁! 此时,临安城的百姓们,正在备办屠苏酒,爆竹烟火、扎灯表演,等着过一个热闹而祥和的大年。哪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 若非情报准确无误,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成为笑话。 年底了,寒冬腊月的季节,根本就不是打仗的好时机。从来没有一场侵略战争会选在这样的时节,尤其北勐为主力骑兵,战马要吃要喝,这个时节冰雪覆盖,绿草皆无,他们大军压境,长途跋涉,本就累赘,能带得了多少粮草? 飞雪连天,西湖冰封的帝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破晓,城门开,北勐骑兵即将南下的消息,就从塞外八百里加急传到临安。 南荣景昌元年腊月初一。 坑深290米,梨觞温半坛,离情似惆怅 房门虚掩着,帘子受风而动。 在一片暖黄的火光中,墨九被完颜修色迷迷的眼神一瞅,脸立马一沉。 “让你怎样?”她冷声呵呵,挑高纤细的眉梢,“是不是让你睡一回?” “——”完颜修哑口无言。 遇上墨九这么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倒霉。 这到底是他调戏了她,还是被她反调戏了啊?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妇道人家,假装受一点惊吓,再掩口娇羞的轻斥:你个死鬼,讨厌得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啧!我没那么虚伪,毕竟你长得这么好。” 墨九耸一下肩膀,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案几上,抽出一把玫儿削过果子的匕首,在铜制的熏香炉上擦了擦,听着那“铿铿”的声音,满意地坐回来,把玩了一会匕首,看着她冰寒闪闪的光芒,笑得那叫一个妖精。 “其实我家王爷老不在家,我也闲得慌,如果你真有什么想法的话……” 飞一个冷眼,她的刀尖往前送了一寸。 “也不是不可以的,试试?” “别啊!你这样残暴,不好!温柔一点,嗯?”完颜修慢吞吞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把她的匕首往后推了推,又撩一眼墨九似笑非笑的眸,还有那一双因为被烟熏过,似乎蒙上一层水雾,影响了视线,却美了许多的眸子,沉默一瞬,哀怨一叹。 “你说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啊?墨九?” 炉火红彤彤的,映在墨九娇媚的面容上,格外的美。 她眉头轻蹙,看着完颜修,许久才微微一笑。 “也许,这就叫缘分?” “缘分?”完颜修摸着鼻子,忖度片刻,自嘲一笑,点点头,“兴许是吧,被人折磨也要讲缘分的,没缘分,谁巴巴来折磨咱啊!” 说着说着,他视线落在了墨九取匕首时的案几,也看上了陈放在上面的两坛“梨觞”,狭长的眼微微一眯,他怔了片刻,突然一扫先前的愁烦,哈哈大笑几声,就恢复了完颜国主独有的从容与潇洒。 “我说它娘,我人都要走了,你得请我吃一壶吧?” 顺着他的视线望一眼,墨九眉心轻拧。 这两坛梨觞酒,自从苏逸带过来,她还没有动过。 当然,主要怀着身子,萧乾不许她吃,也确实吃不得酒。 看一眼完颜修垂涎欲滴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开了一坛梨觞,拿了一个温酒的酒壶过来,倒入酒夜,在炉子上温好了,才为完颜修倒了满满的一碗,放在他的面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