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其实宋妍没有迎出来,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一南一北,两个人都是公主,谁的头低得多,都关乎国格。 她对宋妍好一点,迁就一点,那是待客之道,不会伤及脸面。可宋妍若是大老远地迎出来,那对于南荣来说,就失了国体,甚至有一点卑躬屈膝的意味了。 苏逸的考虑有道理的,但墨九和宋妍说话,不想他留在身边,索性借此不给他好脸。 “相爷,你可以走了。” “又撵我?” 苏逸微微一笑,不仅不走,还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大冬天的吃茶取暖,这样好事,我为何要走?” 墨九眼一眯,“女人家说话,你在这儿,方便么?” “我方便啊!”苏逸眉目都带着笑,样子好不得意,“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只负责吃,不负责说。” “噫!”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宋妍,眼神突然一冷,“相爷,你胆子挺大的啊,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们自家的公主都敢欺负了?公主为尊,你一个外臣男子,没事往公主的闺房里凑什么凑?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影响公主闺誉?” 宋妍撇了撇嘴,像被说到了心坎上。 对着墨九幽幽一叹,言词间,尽是苦笑。 “我还算什么公主?父母一亡,还有何人尊我?” 苏逸被她一噎,随即笑了,“公主说笑,何人敢不尊公主?” 宋妍哼声,猛地看向他,“你啊,你何曾尊过我?从南荣出发到现在,有哪一件事你依过我?我每日的言行举止,哪一样不得听你的安排?哪一件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一件不是你说了,我就得照办?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你才是爷!” 苏逸眉心一蹙。 被墨九嗖嗖的冷风一刺,试图申辩。 可换了一声“公主”,余下的话又说不出来。 “不必欲言又止,相爷,我都懂得。”宋妍本也是一个洒脱的女子,忽遭此番变故,换了些性子,但骨子里也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地看了苏逸一眼,她学着墨九的样子,脱掉鞋子,盘腿坐在罗汉椅上,把小毯子拿过来盖住膝盖,整个人暖和多了,又懒洋洋地笑。 “宋妍身不由己,相爷也身不由己。我们离家千里,本也不必客气说那些尊卑。便是说了,也闹不清谁尊谁卑了。宋妍如今还能落得一个栖身之地,还能有机会和墨九说说话,我知道相爷尽心了,你是好人。” 好人? 苏逸抿一下薄薄的唇,浅浅眯眸。 “公主,苏离痕身为人臣,做不得主的。” “嗯。”宋妍轻轻抚平膝盖上的毯子皱褶,并不抬头,“你们的世界太复杂,我不懂,也没有想要懂得的心思。相爷回临安复命时,记得告诉他们,宋妍余生苟且而已,不必再挂念。” 不必挂念,潜台词——不必再想着害她了。 其实,千里迢迢从南荣来,宋妍始终觉得,能活着到达北勐,也算幸运。 依了谢氏歹毒的心肠,其实她一度怀疑自己活不着见墨九。 那一段路,她在紧张与仓皇中,整天处于忧心之中,几近崩溃。而苏逸虽然管她,约束她,但很多事情,也都在从大局考虑。在生活细节上面,他也不曾亏待她,一切按照公主的待遇给她。 至于她生气时说的“不尊重”,她何尝不懂? 一个人得有价值,有地位,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尊重,也是空话了。 “唉!” 不知谁叹了一声,一时无话。 三个人各有所思,茶香袅袅,居然静谧许久。 好一会儿,墨九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冷不丁看向苏逸。 “相爷从临安带了多少人来?” 端着茶杯抬头一望,苏逸居然没有意外她的问题。 在宋妍困惑的眸子注视中,他回头望一眼帘子,“赛罕公主……” 不待他说完,墨九摆摆手,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我师兄和弟子都守在外面,隔墙无耳,相爷旦说无妨。” 苏逸迟疑一下,浅泯清茶,似在思考。 等放下茶盏时,他冲她比划了五根指头。 “五千人?”墨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她的眉宇之间,似乎皱得更厉害了—— 苏逸疑惑地问:“看来钜子也看出来了,明日大婚不会太平静?” 呵一声浅笑,墨九拿帕子拭了拭盯着炉火久了又开始流泪的眼睛,冷冷一笑,“我以为不是明日大婚,而在今天晚上。” “今晚?”苏逸微微一惊,然后沉默。 冷风在吹,帘子摇动,屋中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