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四周看了看,向值夜的北勐兵点点头,示意一下,询问了几句什么。又走到汗帐的门口,轻轻一咳着禀报。得到了蒙合的允许,方才撩开门帘,带着夜雨和凉风,大走进去。 “大汗,事情都办妥了。” 蒙合还没有入睡,身子斜斜地倚靠在榻上,像是已经等了他许久,有点不耐烦了。放下手上的书,他不冷不热地哼一声,慢吞吞抬起眼皮,阴声阴气地问他。 “她有什么解释没有?” 来人正是森敦,他低着头,不看蒙合。 “她说不知为何会这样,除非有人换了杯子。” “哼,换了杯子,好解释。可我的人都白死了吗?”蒙合目光里闪过一抹带着血腥味的凉意,“还有,这件事办得,苏赫表面上不说,可怎会想不到我有参与?真不该听信女子之言。什么不可解不可查的毒,什么服了毒,就会乖乖就范,从了我。什么叫神不知,鬼不觉?唉!色之一字,果是害人。”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沉,话锋又突转。 “七公主,还有那个扎布日,今日是怎么回事?你可有调查?!这一个个的都和本汗做对,这是要反了不成?!” 他似乎有些生气。 不知气自己被墨九所迷,做了一个不正确的决定,还是气事情都和他逆着来,摆弄着手上的茶盏,咯咯作响,却吃不下去,猛地掷在了几上。 “哼!气煞我也!” 森敦不敢抬头,回答却恰到好处。 “禀报大汗,七公主与墨九曾有过命的交情,又是一个性烈的女子,看墨九有事,自然会帮忙。依我看,她倒未必想到大汗。至于扎布日王爷……”说到这里,森敦轻笑,“大汗还不知他的为人吗?做什么,说什么,只不过为了一个七公主而已。此人,根本不会对大汗有半点威胁。” 森敦的分析,让蒙合冷静了下来。 他琢磨一阵,点了点头,目光转阴。 “是,就是那个苏赫,留不得了……” “大汗的意思是?”森敦似乎吃了一惊。 “等围猎回京,比武择帅,本汗便封他一个大帅之职,让他领兵出征……出去了,也就不要回来了。” 这是要让苏赫死在战场上的意思了? 森敦动了动嘴皮,到底没有说话。 良久,在静谧中,他突然又皱起眉头,抬眼看向蒙合。 “那姓温的女人,要怎么处理?到底是陆机老人的徒弟——” “陆机老儿护短的紧,医术却也了得,有用得着之处。而姓温的,一个女子而已,量她翻不出什么风浪,且留她一留。不过——”他突地眉心一冷,铁青着脸对森敦道:“她知道得太多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森敦抿唇,久久不语。 似乎在等着他进一步下达命令。 蒙合冷笑,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 “森敦,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臣下知道了!” 森敦掌心抚在胸前,欠身行了个礼,灯火下的额角,有隐隐的冷汗渗出。 这一晚的围猎场驻营地,经历了很大的风雨。 狂风怒吼,暴雨呼啸,震天动地,也掩盖了许多的事情。 在一处偏远的帐篷里,无人听见那一声女子的轻唤。 “谁,做什么的?” 是温静姝,她低低问着,声音满是惊恐。 男人半湿着身子,步子很轻地迈到她的面前,凝神看着紧捆在架子上的女人。久久的,他没有出声,直到温静姝的目光,变成一片腥红的恐惧,他才慢慢的,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抽出腰间那一把锋利的匕首。 “大汗说,你知道得太多了。你说该怎么处置你?” 温静姝看着男人阴森森的眼,心弦全乱了。 “我说过了,森敦大人,我可以面见大汗,亲自向他解释。” “不需要了。” “我有紧要的事情要禀报大汗知晓——”温静姝很急切,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可以带她离开危险的浮木,一瞬也不瞬地盯紧森敦的眼睛,急迫而癫狂。 “森敦大人,只要你让我面见大汗,我会说服他的——” “是吗?”森敦瞳仁微微一缩,目光冷深深地锁在她苍白的脸上,看她汗珠子一串串淌下,还在强自镇定,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也很不一般。 嚯嚯一笑,他声音骤冷,匕首抬了起来。 “可惜了,大汗已然睡下,也不想见你。” “那森敦大人,你听我说——”温静姝孤注一掷地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空气却在这一瞬静了下来。 她猛地瞪大了眼,痛得惊叫了一声。 短促的一声后,就没了动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