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枢密使府,薛昉就迎了上来,一边拍着他肩膀上的落雪,一边笑道:“使君总算回来了,墨姐儿还未入睡哩。” “还没睡?”萧乾脸色一沉。 “是。”薛昉被他一吓,赶紧低了头:“属下劝她好几次,她都不肯,愣是要等着使君回来,恐是忧心使君了。” “嗯。”萧乾缓和了声音,唇上有一抹笑痕。 薛昉察言观色,继续讨他喜欢:“天还没亮透,墨姐儿就去了灶房,蒸了糕,熬了粥,都温在炉子上,说等使君回府就能吃了。”语速极快地说完,他想了想,又道:“使君是个有福气的人,墨姐儿心灵手巧,性子温驯……” 萧乾一怔。 默了默,他慢吞吞看着薛昉,“她性子温驯?” 薛昉连忙缩了脖子,“偶尔,偶尔……不。属下是单指她对使君性子温驯。” 萧乾哼一声,大步往内院走。 “下次拍马屁,说清楚一点。” 薛昉很无辜:“……” 在枢密使府里,萧乾住的地方与楚州一样,也叫乾元小筑。回到自己的住所,他似是轻松了许多,面上添了几分暖色,大步走入院子,行色匆匆,似有急切。 可不等他入屋,一条大黄狗就扑了过来,又摇尾巴又摆头,前蹿后跳地围着他亲热,也愣生生挡住了他的脚步。 他急:“让开!” 旺财:“旺旺!” 他走左:“你这狗东西!” 旺财:“旺旺!” 他闪右:“听不懂人话了?” 旺财:“旺旺!” “旺财,怎么了?!”墨九听见院里的动静,跑出来就看见院子里与狗纠缠不清的男人。 银装素裹的天际之下,他颀长的身姿,如芝兰玉树般吐着幽幽的芳华,黑色的发、黑色的衣、黑色的皮风,与白色的积雪衬在一处,竟是那般俊美。一黑一白,是世间最为简单,却又是最为迷人的搭配。 “你回来了?”她微微一笑,奔了过去。一个晚上待在府里,她担心了他这样久,见着他安然无恙地回来,欣喜之余,脚步不免也有些急切。 “仔细些,地滑。”他迎着她过去,将飞奔而至的女子接住,紧紧一搂,便纳入了怀里,掌心顺了顺她脑后扩散的头发,“这么冷,跑出来做甚?” “我不怕冷!”墨九软在他的怀里,眼神儿往上一瞄,“这不有现成的暖炉么?” 说着她便将冰冷的手往他腋下伸去,萧乾皱了皱眉,并不阻止她,反把她搂得更紧,声音喑哑道:“小妖精,再惹我,破戒了?” 噫,这句话有些耳熟? 墨九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皱了皱鼻子,埋首在他怀里,那清淡的薄荷味儿与男子气息混合一起,清盈入鼻,让她整个身子有些酥软,无力地依靠着他。 “萧六郎……” “嗯。” 他浓浓的鼻音很哑,有一种慵懒的暧昧。 墨九翻了翻眼皮儿,抬头看他,正好与他低垂的视线相撞,不由微微一怔。那火一样的眸中,似燃烧着两团火焰,这刚烈的风、这飞舞的雪也灭不了它分毫。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要吃人似的,怪吓人的……”墨九狐疑地问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只觉身子突地离地而起,她被萧六郎整个儿的抱了起来。 这感觉有些奇妙,她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记忆中,唯一一个这样紧密抱她的人是她的爸爸。可自打她晓事,慢慢长大,连爸爸也不这样抱她了。 她喜欢得眉飞色舞,双手揽紧萧乾的脖子,像个小姑娘似的,两条腿来回扑腾着,不停唤他,“萧六郎,来,转个圈儿,转几个圈儿……快嘛!” 萧乾怔了片刻,方才领会她的意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