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的坑,淡淡道:“不知情好。” 秋风萧琴,秋叶片片飞落。萧乾出了墨九的院子,又从原路出去。路上,他一声未吭,也没提如何寻找墨九之事,便是贴身跟随的薛昉也有些不大明白他了。为什么他急匆匆入府来,入了院子却又不慌不忙了?现在,连找墨九的心思好像也没有。 可左看右看,薛昉也理不出个头绪。 从来,他都不了解萧乾的。 他的喜怒哀乐,都被那一副寡淡于世的面容遮去,除了有限的几次见过他被墨九气得变了脸,大多时候,他几乎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论是官职升迁,陛下奖赏,还是百姓夸他才貌双全,冠盖古今,功绩能力将会彪炳史册,还是如今他要做玉嘉公主的驸马,整个临安府都在议论纷纷,他依旧像个置身事外的人。 思虑片刻,薛昉看着他的脸色,“使君,我们不去找大少夫人吗?” 萧乾目光微沉,似顷刻掀起了暴风骤雨,“不找。” “啊!”一声,薛昉心都悬了起来,“为何不找?” 萧乾沉默抬头望向夜空。似在对薛昉说,又似自言自语,“若想赢,先学会输。” 他的声音很小,薛昉并未听清,迟疑一瞬,接着又问:“这大晚上的,若大少夫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萧乾凉凉扫他一眼,“你出了事,她都不会出事。” 虽然与墨九相处不久,但就薛昉本人而言,不论是招信会做“机关鸟”的墨九,还是赵集渡会破机关会看命理风水的九爷,抑或萧府那个整天只知道好吃懒做的大少夫人,都让他很是敬重。可萧乾不找,他做属下的,也不好再提。 一路悬着心穿过庭院回廊,还未出府,薛昉远远就看清回廊尽头安静的花圃里,静静立着温静姝。 深秋的夜,寂静无声。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身侧有落叶在随风舞动,她却安静得像一樽石雕,婀娜单薄的身姿,一动不动地半隐在黑暗里,寂寥、可怜。 薛昉愣了一下,“使君,是二少夫人。” 萧乾顿步看一眼花圃边的温静妹,没有回头,只吩咐道:“你们在这等我。” 薛昉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到萧乾朝温静姝走过去,却也什么都没敢问,只和另外几名侍卫互相递了个眼色,退下去,好好为他家使君把风,毕竟小叔和二嫂深夜在庭里相会,不管什么原因,被有心人瞧去,都会添些风言风语—— 看到萧乾,温静姝慢慢挪步上前,“今夜风大,六郎怎穿这样少就出门了?” 萧乾脸色淡然,负手而立,“此处没有旁人了,你不必再装。” 温静姝苦笑着看他,双手绞着指上的手绢,沉吟不决的考虑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可六郎,我也是没有法子……这么多年,我是怎样过来的,旁人不知情,未必你也不知吗?”顿了顿,看萧乾脸上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她似是被风吹得有些冷,抱紧双肩,慢慢蹲身坐在花圃边的石头上,声音委屈,也不甘。 “萧二郎欺我也就罢了,可眼看静娴也要遭他毒手,我再不能袖手旁观……” 头顶上,萧乾依旧静默无语。 温静姝慢慢抬起头,看他在秋风中冷肃的眸子。 “我给他下了‘失心散’,只想他安分一点,痒得没法去打静娴的主意。可谁想到失心散还未发作,他竟然先祸害了静娴,又跑去找大嫂,落得这样下场……”慢慢的,她又撑着弱不禁风的腰肢,站了起来,“失心散的药效六郎知情的,若非他先喝了酒,再在大婶的院子被酒催化,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怔了怔,看萧乾依旧盯着她审视,她突地讽刺一笑,“不过六郎,你又为何要救他?萧二郎这样龌龊不堪的人,又如何值得六郎相救?” 萧乾不轻不重的声音,随秋风掠过,不冷,却惊心,“二郎虽坏,不致死。” 温静姝紧紧抿了抿唇,别有深意的一笑,“若今日他掳去亭中欲行淫事的人是墨九,你也会觉得他罪不致死,还会认为他是亲兄弟吗?” “他很识趣。”萧乾冷冷看她,“没敢动她。” “呵!”温静姝讥诮地笑着,忽然慢慢上前,换上一副不像平常温婉的冷脸,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可你一意维护的人,如今又在哪里?六郎,你何必欺骗自己?她非你之人,与我更无不同,嫁给大郎一日,便一辈子都是你的嫂嫂。她这一生,都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牵连。”顿了顿,她似是润了润喉,语气更重几分,“再有,六郎是大丈夫,要的从来都非儿女情长,六郎有更为广茅的天地,可任你驰骋,何苦折戟于一妇人之手?” 一双眸子紧盯着萧乾,温静姝像在看他。 可仔细观之,她又似透过他的面孔,望向一些更为久远的过去。 “我这一生已经毁了。六郎,我不想你也毁了自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