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神经高度紧张,大半夜“飞”出来没睡好,如今车内清香袅袅,又隔绝了暑气,无疑是一个好眠的所在,尤其车内软软的地毯,也不知什么材质,那叫一个舒坦。 她不管那许多,躺下去,捞一件外袍盖身上就阖上了眼。 袍子自然是萧乾的。 女人都喜欢说“臭男人”,因为男子一般不爱洁净。可这位简直是一个洁癖到几乎变态的家伙。柔软的衣料,味道清冽,有薄荷香,又似有花香和中药香,徐徐入鼻,舒缓神经,宛如卧榻。 太美了! 墨九不知不觉睡过去。 于是,萧乾枕脖子的苏绣靠垫,就被她夹在腿间,骑成了马的姿势;萧乾的衣服压在她身下,褶皱成了一团咸菜;她脚上的鞋袜也不知何时脱去了,长裙撩到膝上,两腿光裸,领口大开…… 但不管她睡相多差,能称为美人者,不论哪一个部位都是极有观赏性的。墨发铺陈,琼鼻樱唇,肌若凝脂,玉足交叠,曲线与姿态无不令人血脉贲张……如果忽略掉淌在萧乾衣裳上的口水,也可称赏心悦目了。 萧乾打开帘子,见到的就是这一副“销魂”的睡相。 “扑”一声,他放下帘子。 又“扑”一声,旺财被他丢了上去。 墨九就是这样被吻醒的。 湿嗒嗒的口水,温暖滑腻的舌头,调皮的舔舐,像情人在诱哄…… “别闹!”半梦半醒间,墨九受用地抱紧它。 然后一惊睁开眼,对上一双圆溜乌黑的狗眼睛。 旺财歪着脑袋,友好地看着她,见她醒来似是更兴奋了,摇着大尾巴,两条前腿搭在她的肩膀上,便伸出长长的大舌头舔向她的脸。 “你这臭狗,走开……” —— 马车停在驿站的空地上,天空阴沉下来。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天际乌云滚滚,似是要下雨了,但暑气未解,空气里仍然沉闷燥热。这种边陲驿站之地,平常很难接待这么大的人物,一个皇帝的小儿子,一个当权的枢密使,哪一个都得让驿丞削尖了脑袋去伺候。 因此,吃的、用的,无一不精细。 可满桌的珍馐却不受人待见。 萧乾喝茶的时间,比吃菜多。 宋骜看他的时间,也看盘子多。 在见他第三次去拿茶盏的时候,小王爷终是问了,“你今天很渴?” 萧乾“嗯”一声,神色凝重,也不知在想什么,并不看他,也不与他交流,白皙的手指轻抚着紫砂茶盏,像在抚摸小娘娇嫩的肌肤,温存、缓慢、旖旎、满带风情——当然,这只是宋骜的想法。 实际上,直到周求同匆匆进来,他都静心无情,也无话。 周求同是萧乾的书吏,负责日常文书往来和一些私人琐事,为人谨慎妥帖。他看看四下无人,方才小声道:“使君,谢丙生一案的卷宗,提刑司已封档送往临安。” 萧乾点点头,示意他下去。 周求同懂事的离开了,可宋骜见他眉间淡淡,似无半分忧烦,却疑惑了。 “长渊,要论谢丙生犯的事,便是押到临安,也不过小惩大诫,罪不至死。若说他会畏罪自杀,委实有点牵强。”顿一下,他又语带双关道:“况且,这个案子,你把未过门的大嫂都搭进去了,摆明放长线钓大鱼……谢忱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怎肯善罢甘休?” 自从南荣朝南迁临安以来,这萧家与谢家便是死对头。 两家都是皇室外戚,萧妃生有皇子宋骜,谢妃生有皇子宋熹,两个皇子都一表人才,颇受皇帝看重,可这两个百年望族却未有亲眷之情,明里暗里斗了个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