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下来,她讨不了好。 荣溪园内,宁国忠与老夫人说了一上午的话,对这个妻子,宁国忠是尊敬的,将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秀外慧中,雷厉风行,全府上下没有不服气的。然而最近这些事儿加起来,宁国忠觉得她年纪大,脑子迟钝了,宁府能走多远,除了子孙争气,后宅还得有位能明辨是非,趋避厉害懂得取舍的主母才行,前些年,她做得不错,从黄氏回来,她做法明显急躁了。 宁国忠口干舌燥,盯着妻子日渐清瘦些脸颊,语气稍缓“有的事儿你心里该有数,朝堂风云变幻,宗室侯爵没落得快,何况是咱这样的人家?老大勤于政务,吏部年年考核皆是优,官职也平平稳稳往上升,老二也不差,坏就坏在手里头没有实权,想要加官进爵别别人困难多了,若有人肯从中牵桥搭线,以老大的性子,早就平步青云了。” 对这三个儿子,宁国忠心里是满意的,宁伯庸心思通透一点就通,做事沉稳有度,胸有沟壑,老二憨厚正直没有旁的心思,老三政绩平平,在吟诗作对方面还算小有名气,至于下边几个孙子,更是可圈可点前途不可限量,依着形势瞧,宁府正是蓄势待发的时候,可老夫人做的事儿传出去,宁府的名声就毁了,这点,是宁国忠最不满的地方。 老夫人低着头,一早上,她的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反反复复,好不精彩,耷拉着耳朵叹了口气,“是我急躁了,静芸的事儿我以为程老夫人一言九鼎,左右不过是个孙女,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 宁静芸和程云润退了亲,想要再结亲,宁伯瑾与黄氏肯定不会答应,偏偏程云润对宁静芸势在必得,她才与程老夫人私底下达成协议,宁静芸进了侯府,明年官职上调动上,清宁侯为宁国忠走动,宁国忠的年纪,再不升,一辈子就过去了,至于名声,都是压迫门户低的人家的,如皇亲国戚之前的腌臜阴私还少吗?可也没人敢说什么,哪怕臭名昭彰,想巴结的人不也成群结队? 心中衡量,她才觉得送宁静芸出去是划算的买卖,如今,被宁国忠一语点醒,才感后背发凉,皇亲国戚的宗室子弟,只要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一辈子荣华无忧,而宁府,和皇家沾不上边,名声二字,能压垮整个宁府,差一点,她就犯下了大错。 遐思间,门外传来佟妈妈的禀告声,“老夫人,丫鬟说七小姐在祠堂歇斯底里闹得厉害,问您拿个主意。” 宁国忠不悦,“差人送去庄子,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回来,想不清楚,就永远别回来了。”年前,宁静芳也被禁足,念其要出府做客,宁国忠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去了,谁知,宁静芳不知深浅,愈发没规没矩,连宁樱都比不上,宁国忠对这个孙女极为失望,他宁肯做一回恶人,也不准有人丢宁府的脸。 老夫人想劝两句,柳家不比当初,已越过宁府蒸蒸日上,闹起来,两府面上无光,张了张嘴,又怕让宁国忠反感,她没吭声,低头摆弄手腕上的镯子。 佟妈妈在外边等了会儿,心下明了,招来院子里的小丫鬟,小声嘀咕了两句,摆手将人打发了,七小姐,算彻底失宠了,大太太也救不了她。 丫鬟身形一震,颔首称是,提着裙摆走了。 谁知,不一会儿,丫鬟又回来了,脸色苍白的拉着佟妈妈,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了,佟妈妈皱眉,听完后大惊,倒吸两口寒气,推开门进了屋,老夫人和老爷正在用膳,听了佟妈妈的话,满脸诧异,“可是真的?谁做的?” 佟妈妈摇头,小声道,“丫鬟不清楚,大爷大夫人不在府里,您要不要过去瞅瞅?” 老夫人心里震惊,宁静芳一个人在祠堂面壁思过,好好的,怎脸被人划伤,头发遭人剪了?传出去,宁静芳一辈子都别想嫁人了,老夫人站起身,边让佟妈妈给她拿斗篷边思忖道,“成什么样子了?” “头发齐肩,丫鬟说七小姐哭闹得晕过去两次了。”头发代表着一个人的福气,头发黑而浓的福气好,头发黄而少的福气少,只因为自古以来,贫苦人家的孩子多头发枯黄细软,一瞧便是无精打采没有精气神的,因而京里的夫人小姐极为在意发质,隔不久便会修理自己头发,不过是将长得太过的的头发稍微剪掉些,又或者是分叉的那部分,及腰的长发在大家看来是正好的长度,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多是那个长短,而宁静芳的头发,被人剪得只剩下一小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