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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164节


   马玉树愣了一下:“这倒没……”

    本部亮硬邦邦:“那就别来打扰我。”

    说完,他直接撂了电话。

    马玉树拎着听筒发了半天愣,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

    他合身往柔软舒适的老板椅上一倒,喃喃地骂起来:“嘿。这他妈的。欠钱的是大爷,这话真是到了世界末日的时候都管用哈。”

    ……

    “海娜”里,宁灼和单飞白刚刚结束一场交合。

    他们都有些懒洋洋的,没有分开,只是躺在床上。

    宁灼塌着腰,一手搭在自己的耻骨上,猫一样静静伏在床上,身边是温暖的肉体气息——单飞白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有点像是晒足了阳光、柔软雪白的棉织物,新鲜得让人愉悦。

    单飞白在后面揉按他的脊骨,一颗一颗的,从上至下的。

    他问:“宁哥,你在想什么呢?”

    宁灼想一想,竟然发现他什么都没有想。

    这让他下意识地焦虑起来。

    他很少有这样的体验。

    从他拥有记忆时起,他就在为父亲的工作,母亲的身体操心,长大了更是如此,一颗大脑运转得永无休止。

    这样短暂的放松,让宁灼油然而生一股陌生感和羞耻感。

    他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试图逃避。

    单飞白心情正好,攀着他的肩膀说话:“宁哥,玩个游戏呗。你想一个动物,然后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宁灼想象了一只小狼崽子,眼睛还蒙着薄薄的一层蓝翳。

    他嘴上应道:“无聊。”

    “小游戏嘛。”单飞白用鼻尖蹭着他的肩窝,“嗯……我猜是狼。”

    宁灼:“猜错了。”

    单飞白把脑袋探出一点,从侧面窥探了一下宁灼的神情,旋即缩回了原处,笃定道:“猜对了。”

    宁灼心里掠过一阵烦躁。

    惯性思维让宁灼不会把单飞白的这番言行解读为调情,而是一种仿佛已经把他轻松握在掌心里,可以随意捏一捏,碰一碰的轻薄态度。

    他平静答道:“我想的是一只兔子。……死兔子。”

    单飞白本来还挺高兴,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愣住了,心里也闷闷地不痛快起来:“宁哥,别提‘死’,也别说……那个。”

    宁灼反问:“你那些手下不是挺爱在私底下这么叫我的吗?”

    单飞白一时张口结舌。

    那时候他们是敌对关系,在面上轻贱彼此是常事。

    以他们那时候见面流血的架势,真要客客气气的才是咄咄怪事。

    宁灼长得好看,那“兔子”的外号也并不是由“磐桥”而起。

    这帮直男还动不动叫唤“日死宁兔子”呢。

    说白了,就是痛快一下嘴。

    但宁灼介意,单飞白马上认怂:“哥,是我没管好他们。……我从来没带头叫。”

    这倒是真的。

    从小到大,他永远叫他“宁哥”,即使把匕首往他身上捅的时候也不改分毫。

    单飞白心思机敏,他知道宁灼并不是在意这些。

    突然发难,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扳住他的肩膀,想要同他对视,同时试探着问:“刚才不舒服吗?”

    “舒服。”宁灼睁开眼睛,“挺舒服的。”

    他避无可避地撞上了单飞白专注的视线。

    随即,宁灼偏过脸去。

    他不愿看单飞白的眼睛。

    他望着自己的神态,像是在认真勾勒着一个“家”的未来。

    宁灼提起了之前单飞白向他提起过的那个浪漫而不切实际的构想:“……想了想,建桥还是太浪费了。造一艘船还够。把能带走的人都带走,让愿意留下的留下。”

    单飞白的心猛然一跳,

    但那心跳成分更接近于心悸,而不是欣喜。

    他敏锐地问:“宁哥,你是‘能带走’的,还是‘要留下’的?”

    “哪个都不是。”宁灼说,“走前,可以把我的骨灰留一半在云梦区,另一半你带走吧,是洒在海里,还是留在身边,你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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