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语先笑,快步走过来,抬手将一枚花生糖塞到了宁灼嘴里。 他给出了简单的试吃评价:“好吃!” 和他住了三个月, 宁灼也习惯了他随时随地塞来的各种小吃。 他们俩口味相近,他说好吃, 那就不差。 花生糖让人唇齿留香,也让人的心情略略平和。 宁灼望着那比自己还高上大半头的衣柜,问道:“你要干什么?” 单飞白理直气壮:“我看你房间里没有衣柜, 就把我的搬过来啦。” 宁灼大皱其眉:“木头做的那个就是。” 单飞白:“……那叫衣柜啊?” 单飞白想要发表一番大逆不道的看法, 但在宁灼的注视下,他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 偃旗息鼓了:“还挺……挺迷你的。” 宁灼被他喂了糖,也有心思和他讲点理:“你的这个移动房间,我的卧室放不下。” 单飞白一鸣惊人:“还行吧。我刚把墙拆了,应该就能放下了。” 宁灼:“……” 他一时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但他断然没有未老先衰的道理。 宁灼默不作声,抬脚便踹。 可单飞白身段灵活,见势不妙,提前往旁边一躲,同时很有条理地解释:“不是承重墙!反正你隔壁的房间也是空着的嘛。” 宁灼见他上房揭瓦如此熟练,气得直笑:“嫌小不要住,滚出去。” 单飞白非但没有任何滚的打算,还继续公然气人:“我小时候就看你的房间不顺眼了,你住着喘得过气吗?” 宁灼一想到这小狗崽子小时候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凑到他身边百般讨好,心里居然敢挑三拣四,一腔火气更加不平,抬手就按住了他的头,打算押他回去,看看他把自己的屋子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他冷冰冰地发出威胁:“你要是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团乱,这个衣柜就是你的棺材。” 单飞白表示了抗议,只是那抗议的内容有些暧昧:“不要啊。我还想老了之后和你葬在一起呢。” 宁灼瞧他一眼:“……为什么要和我葬在一起?” 单飞白毫不犹豫:“我比你暖和啊,抱着你你就不会冷啦。” 这样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宁灼知道是假,但听着的确舒服入耳。 宁灼想了千百次自己的死,也曾亲自在鬼门关前孤身转过几次,从没设想自己死后身边会跟着一只烦人又嘴甜的小狗。 他随口道:“我棺材小,放不下两个。” 单飞白自有他一套自洽的强盗逻辑:“那我就把棺材板打通,打到隔壁去。” 宁灼一愣,险些没绷住笑。 和单飞白一起把大衣柜遛狗一样遛到门口,宁灼看清了自己房间的全貌,心尖又是微微一动。 房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泥土横飞、砖瓦堆积。 灰土碎砖被他利索又彻底地清运走了。 在他忙碌的时候,单飞白也一分钟没闲着。 他用这半天时间,热热闹闹地构建出了一个新天地。 原有的只能睡下一个半人的床被替换成了一张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但原有的那张床也没扔掉,而是搬到了被打通的隔壁房间,改制成了沙发。 宁灼这才想起来,这张被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本质竟然是张沙发床。 床单也跟着换了新的,是宁灼从没见过的新花色,颜色不算跳脱,是很舒服的杏色,60支的棉质面料,摸上去如同皮肤一样柔软温暖。 墙上新铺了自动壁纸,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地变了色调,还似模似样地在墙上凭空开出一面假窗。 新风系统模拟着真实的风感,将带有细微香气的暖风送入室内。 ——那香气来源于一只新鲜柚子,散发着清新芬芳的气息。 单飞白卖力地把大衣柜推到了他理想中的位置,叉着腰退后,想要一观全景,退了又退,膝弯却撞到了床,向后一翻,一跤跌倒。 他倒是很知足,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就地一滚,轻轻松松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细条条的被子卷。 宁灼瞧他撒人来疯撒得不要脸,也不小心受了点感染,快步走到床边,寻着了他的脚,要把他拖下床来。 单飞白却灵活得像是条小白鱼,猛地一抬身,双手揽住宁灼的脖子,贴着他快乐地笑出了声,好像是什么经年的心愿得偿了:“——我们过日子啦。” 宁灼被他拖倒在床,觉得自己的思想被拉到了和单飞白一样的幼稚水准。 可他没有动手,只和他动嘴:“放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