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非感觉出来了他的窘迫——尽管原因不明。 他挪开了手:“什么人来了?” 金雪深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下了地,拉开门向外张望一番,做出了判断:“是客人。电梯停在一层了。” 于是非:“……这种时候?” 金雪深略有不满:“你怎么总想刺探我们的事情?” 于是非无辜道:“我没有。我只想刺探你。 “你——” 金雪深无话可说之余,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个狡猾的仿生人戏弄了。 他猛然起身:“我走了。” 于是非有点失望:“这就走了?” 他的失望更让金雪深无所适从。 他就不该来这里! 金雪深踏出于是非房间时,满颊燥热。 他烦躁地拉了拉领口,往前大踏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身,以同样的手法粗暴地凿响了房门。 门以同样的速度敞开了。 金雪深不看他,怒喝道:“下次见人给我穿衣裳!” 抛下这句话,他不去和于是非的目光接触,转身就走。 于是非的眼神锁在他的后背上,饶有兴趣。 直到金雪深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他才把目光投到了电梯上。 现在接待客人的,会是谁呢? …… 接待那神秘的深夜访客的,是好脾气的傅老大。 查理曼的老管家假意四下张望,一双眼睛却始终钉在傅老大身上,没有离开。 一番评估后,老管家也谈不上放心不放心。 傅老大身上满是居家气息,没有宁灼那种沾过血的锋锐戾气,他的眼神也相当温和,相处起来没有那种叫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是真的被宁灼的喜怒无常惊吓到了。 可他的确长了一副不中用的样子,通身的气质绵软又好拿捏。 在老管家的打量下,傅老大粲然一笑,是那种很能让人感到亲切的笑法:“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委托给我们‘海娜’吗?” 老管家抓到了他话里的漏洞,身体向后靠去,悠然地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听说‘海娜’和‘磐桥’合并了,现在看起来,是‘海娜’占了先啊。” 傅老大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自己只报了“海娜”的名号。 他“哎哟”了一声:“抱歉抱歉,我还不大习惯呢。” “习惯可不好。”老管家温和道,“习惯容易成自然。人要是习惯了,就麻木了。比如说……您是姓傅吗?” 傅老大看起来毫无心机,老实地点了头:“是的。” 老管家似乎是完全站在了他的立场上,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人都知道。‘海娜’的首领是宁灼,‘磐桥’的首领是单飞白,谁还知道您呢?” “看您这话说的。”傅老大圆融地微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都这把年纪了,跟年轻人争不起啊。” 不等老管家再旁敲侧击地进行劝说,傅老大痛快道:“我这人吧反应比较慢,您不如把话说明白,不要跟我打机锋,我也接不住啊。” 老管家品着咖啡,从热气氤氲的杯口看向他,在判断他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虚与委蛇。 姓傅的他老了,可老管家明明看他还年轻。 他这样的皮相,二十岁的时候像三十来岁,四十来岁的时候还像三十来岁。 人活着,哪有不想要权的? 有了权,什么就都有了。 钱、车、房、女人,一切。 姓傅的非要在他面前拿乔装样,他就索性把话挑明。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被赶走。 老管家放低了声音:“您是爽快人,那我也爽快一把。” 傅老大摘下了眼镜,动作自然地凑近了他:“您说。” 老管家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张大了嘴巴,唇畔微颤,神情逐渐变得痛苦万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