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次我们大晋首先动兵,虽说能够先发制人,但是道理上也不大说得过去。官家这个意思,赵王以为如何?” 赵王微微地笑着:“官家一直念着汾州的失利,也不甘心燕山以北的土地落在异族之手,吴王又想立功,他们一心对付我,我就是劝谏了也没有用。好在向燕山军队送漕粮的永济渠,现在几处关卡和堤坝值守的都是我的人。他打归他打,我只管冷眼作壁上观就是了。” 他的意思明白得很:一旦吴王的舅父一家子开战,他就控制永济渠上的漕运,军粮不足,士兵必乱,到时候幽燕两州士卒对百姓的劫掠势不可免,任其洛将军势必焦头烂额无暇两顾,那时候再动用舆情,慢慢拔除吴王的势力就不是难事了。 王药低头抿了一口酒,心里已经勾勒出漕运被卡、缺粮之后几十万士兵和几百万百姓的惨状来——这些供达官贵人攀升的人梯,自古以来都没有自主的能力,只能化作累累白骨,那些终将被湮没在史册中的无数血泪,最多也就是良知文人吟两句“百姓苦”而已…… 他抬起头,对面前志满踌躇的赵王宋安廷道:“我听说将军任其洛颟顸而自大,朝中对他不以为意的人甚多,只不过他曾是国舅,现在又有吴王和刘太后力挺,所以大家不能不买账?” 赵王点着头,一脸的轻蔑。王药又道:“控制永济渠虽能使之缺粮,但是他如果肯放手叫士兵自己打草谷,偌大一片的河北燕南,几百万人‘养’不了他几十万兵?” 赵王的脸色难看起来,握酒杯的手不觉顿在空中,好一会儿才问:“但是,这样的恶业,日后难道就没有人弹劾他?” 王药“呵呵”笑道:“中政兄,成王败寇。任其洛若能打赢了,可以称自己慢慢养民生息,也可以叫叫苦,诉诉冤,到时候倒追下去,中政兄可舍得拿永济渠上的自己人来作筏子?你想想,张巡守睢阳,从自家小妾和僮仆开始,吃了城中三万人,这样令人发指的恶行,可夸他忠义的人又有多少?” 灯烛下看不清赵王的脸色,但见他额角几点晶莹,便可以猜想他脸上必然是一片青白之色。赵王宋安廷终于拱手道:“愚兄现在能够明白为什么契丹君主会引却疾弟为帝师、枢臣!” 王药不知该不该谦虚地笑一笑——他本来就不是凭借做太后的面首而斩获高位——但这样的解释也没有意义。他淡漠地喝着酒,等待赵王的下一个问题。 果然,他问:“那么,你觉得我怎么做才是?” 王药胸有成竹,只是之前还有些纠结。这会儿,他突然想明白了:赵王想要天下的权柄,不惜栽害自己的兄弟与万民百姓;吴王也是同样的贪念,不惜任用与他关系亲密而实则颟顸无能的舅父;他王药想要心中的爱情,打算不择手段扳倒那些挟制、绑架他的人,其实与赵王、吴王也没有太大的不同。既然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作恶是一定的了,那么,考量哪方面再进行选择,答案早已在他心中了。 王药凑过去,对赵王道:“官家身子骨虽然不好,毕竟是天下至尊。中政兄还是不要落人话柄的好……” ☆、12.12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近期又开始忙起来了,今天短小了,请见谅 这章过渡结束,会回到夏国阿雁那里,作者一直难以杀逻辑,所以总觉得这些过程不交代完心里不安,大家坚守一下吧 和赵王密议了很久,离开酒家时,恰好打了三更的梆子。王药和王茼在更夫枯燥的声音里坐上牛车,只觉得牛蹄在青石板路上踩得“嘚嘚”作响。王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样的谋划, 任将军可惜了。” 王药笑笑道:“当年你入壶关, 有没有人暗道你可惜了?” 王茼自失地笑了笑,叹息道:“唉, 我们都不过是朝堂的棋子,哪里有自己的主张?” 王药也叹息着:“哥,我从小吧, 人都说不是个乖孩子,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在按着‘棋子’的身份活着的时候,我偏不!人都说我们这样的书香之家, 必从熟记四书, 诗赋策论一样样练习——我却偏偏想像长安游侠儿一样学一身本领;人都说我们这样的诗礼之家,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