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之上车来车往,车灯亮成一条长河,这是通往家的桥梁。房子清站在天桥上,白净的脸上挂着向往。 陆齐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想起今天的直播还没着落。他拍拍房子清的肩膀,很大度的说要请他吃饭。房子清成精多年,吃东西的时候少之又少。一是他是房子精,不需要吃饭。二是他常年孤身在外,也没人同他一道吃饭。 陆齐话音刚落,房子清眼睛就亮了起来。刚想说好想到什么又犹豫了几分,沉声说道:“可是我听说,东城的消费特别的高。要是在外面吃个差不多的,一顿饭没个千八百块下不来……” “都说了我请你了,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等到来到东城老街之上,看着房子清明显诧异的眼神,陆齐清清嗓子打着哈哈道:“你别看老街硬件设施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东西是真的好吃。” 房子清跟在陆齐身后,乖乖点点头:“先生喜欢就好,我不挑的。” 街道两边开满了小店,什么朝鲜面,小馄饨,砂锅米线……都是些成本不怎么高的食物,来这吃饭的要么是北漂,要么是学生。低廉的价格满足了那些人最基本的裹腹需求。每个店门口,都站着一人招揽生意,门一开,就有热气夹着食物香气飘出来。 这里的东西不会,原料也算不得上乘,可就是别有一番风味。 陆齐领着房子清,一路向钱,最终停住在一家麻辣烫店门口。 这家店的门牌原是人用朱红色大笔提的字,然后镌刻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门牌也已经慢慢退了色。 老板娘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慈眉善目,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笑。见陆齐进来,招呼他坐到方便的的位置。 小店桌椅已然陈旧,但是边边角角都很干净。老板娘问房子清能不能吃辣时,房子清有些受宠若惊,径自点头说可以。 老街麻辣烫是串煮,新鲜食材诸如卷心菜,青椒,金针菇都被串连成串,放在汤里煮。老店用的汤,不是一般汤,而是炖了四五个小时的鸡汤。汤上飘着油花,翻滚没过串儿。蔬菜好煮,只一下锅滚一遍就熟。 捏着细木棍拿出来放在碟子上,可以用筷子撸下来吃,也可以就用这木棍吃。汤分两种,一边是鲜香,一边是麻辣,口味自选。房子清从前并未吃过辣,只是单纯觉得红汤好看。学着陆齐的样取了串,大口送进嘴里,在全然没有防备的心理下,承受了来自红尖椒的恶意。 嘴里火燎燎的,是陌生的味道。房子清一下就辣出了眼泪,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陆齐见状,忙用汤勺舀了清汤给他:“你一下子吃的太猛了,喝点清汤压压辣。其实等你适应了,就会发现够辣才过瘾。” 房子清辣的眼泪婆娑,按照陆齐的说法喝了一口清汤。说来也怪,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顶到了鼻腔,又滑进了食道。再过片刻,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香辣的气息。 本着勇于尝试的心态,房子清再次拿起一串金针菇,放慢了吞咽的速度。果不其然,适应了这个辣度,再吃起来就是香。 眼见房子清只一串串吃着菜,陆齐拿起一串燕角递给了他。麻辣烫里的荤菜,说白了,其实算不得荤。可是那些由人类加工出来的食材,燕角也好,甜不辣也好,鱼豆腐也罢,混在汤里煮一煮,好吃的不得了。 陆齐极力向房子清推荐蟹黄棒跟千叶豆腐,直言这两样是麻辣烫之王。房子清却是寄情于牛肚,说是喜欢那种嚼劲跟口号。 长方形汤锅里冒着热气,陆齐跟房子清吃的带劲。明明是可以容纳十个用餐的两种汤锅,可是这两个人却是生生包了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客人,直到店里食材清了光,两人才意犹未尽抹抹嘴,颇为遗憾起了身。 陆齐结账的时候,老板少要了他一百,说是算是给老顾客以及最后一桌顾客的回馈。陆齐掏钱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老板眨眨眼:“您的意思是,咱们麻辣烫店要关门?” “是啊,一个月前就把房租给退了。老街人越来越钱,来这里吃饭的也不多了,一直开着,就是勉强维持收支。”老板手写记完最后一笔账,从柜子底下掏出停止营业的牌子,对着陆齐笑笑说,“以前吧,就是有感情,开着当个念想。现在我儿子结婚生了孙子,非让我们回去看看孙子养养老。我跟老伴本来还想在这儿继续干,我儿子啊,非不同意,说是我们老两口累了一辈子,年纪也大了。与其在这里赚这个辛苦钱,不如回家享清福。我想也是啊,我跟老伴年纪都不小了,谁也说不准,还剩多少年。孩子上学的时候我们出来打拼,现在孩子都出息了,也该把时间,就出来陪陪家人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