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我们最早见到的那两个人恐怕是死了一二十年了,但这些有的还挂着皮肉,可能不过两三年……” 他感觉到火光在微微地晃动,侧头望去,是秦念擎着火把的手在发抖。 他静了片刻,没有再安抚她,却是道:“这些人生前想必都是啸傲江湖的知名侠客,谁知死后却如此凄惨。” 密道中的空气一时滞重,秦念也没有再言语,她走在前面,谢随看不见她的表情。 他只能数着她的脚步。 直到他们在一具骸骨前停下。 这骸骨并没有什么特别,至少并不如之前那些骸骨来得特别。它倚壁而坐,全身骨架完整,简直连伤痕都没有,只在手边落着一把砍刀——不,那不是江湖人用的砍刀,而是一把屠户砍肉用的菜刀。 “你看这一具,有什么玄机?”谢随沉吟。 秦念不语,只俯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往那骸骨上激弹过去—— 那骸骨遭石子一碰,刹那间竟寸寸瓦解,委顿在地! 谢随怜悯地盯着那把菜刀,“我听闻,圣上当年龙潜之时,好养武林异人。其中就有一位是屠户出身,出手飞快,看似只一刀,实际却能将人砍成十七八块,尸身骨肉一时还不会散落……” “这些武功高强的江湖前辈,他们都死在这里,”秦念冷冷地笑了,“你猜,这条道路,到底会通向什么地方?” *** 这条仿佛永无尽头的、布满了死亡和刀兵的道路,时而是上行的,时而是下行的,时而是弯曲盘旋,仿佛是为了绕过什么东西。有时候他们还听见一墙之隔就是水声,猜测可能是水井,但他们却无法穿墙而过。 两人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虽然壁龛中有食物,但也无论如何不敢停下来吃这里的饭。最初拿到的火把已烧尽,谢随不得不再次用长刀“牵”着秦念往前探路。黑暗之中,只觉手底的土墙越来越潮,空气里泛出草木的润意,甚至带着雨后的清香,谢随道:“可能快到头了。” “不一定吧。”秦念道。 “哦?” “如果你朋友没有骗人,那么他说,这条路是往南走的,意思就是,无论它怎么绕,最后都会通往长江。” 谢随顿住。 秦念好像是舒出了一口气:“我猜,我们眼下,正在长江底。” *** 长江底? 不错,双耳仔细听去,仿佛还能听见阵阵涛声,就在头顶徘徊涌动。这密道的土壁看起来也不怎么坚实,如果能渗水进来,那么他俩葬身鱼腹,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吧? “你们男人交朋友的方式,我是真不懂。”秦念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 谢随一回头,就正好看见了她这个笑,幽微难明,却又清艳夺目。他是一刹之后才回过神来:自己为什么能看见? 有光! 就在前方的洞壁顶上,有一个一尺方圆的豁口,透出了幽幽的天光! 他心头一凛,大声道:“快走!” 江底浪潮蓦地涌来,谢随立刻往那洞顶冲去,却听“唰”地一声,自己手中长刀却被秦念抽了出去! 他尚来不及问她要做什么,便见她手中刀光挥出,在身后土壁划下一道亮晃晃的切口! 碎裂的土石登时接二连三地崩落下来,长江水一瞬间倒灌进这条密道,轰隆隆的洪涛之声宛如开天辟地的巨响!谢随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捞起秦念的腰,胸中提一口真气,便几个纵跃跳上了那天光敞亮的洞顶! 江水在脚底的密道中迅速而散漫地奔流开去,而他们所跃上的地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