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身上的武器,似乎终于只剩下左手的软剑了。 他不得不一点点地将软剑移下来,与此同时,柳绵绵手中长鞭也在慢慢后收。 一边收鞭,她还一边假笑:“尊驾好功夫,不如留下个万儿来?” 黑衣人仍旧不说话,便似他原本就是个哑巴一样。 眼看着软剑将要入怀,长鞭也将收尽,秦念突然厉声:“柳庄主让开!” 一把甩手箭凭空朝柳绵绵撒来,秦念立刻将柳绵绵往自己身后一拉,却又有三枝甩手箭在半空中突然变向,秦念立刻将弯刀格挡出去!紧接着便闻笃笃笃笃声响不绝,那一共十余枚全部扎进了门板里! 再看窗边,两扇破烂的纸窗正吱嘎摇动,那人已逃得远了。 柳绵绵心有余悸地看着门板上那些甩手箭:“我从没见过一个人会这么多种兵刃的……乖乖,这当真是来要我的命啊!”她拍了拍胸脯,又对秦念道,“你的伤不妨事么?这一回若不是你……” 秦念却是看向那窗外。梅枝上的花朵早被震得零落,冷风一无阻挡地吹进来,也带进来微亮的曙光。 “你快逃吧。”秦念说。 柳绵绵静了半晌,叹口气,“你说得对。” 她往房门走了几步,忽又回头看向秦念,“你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听说?” 柳绵绵顿住。刹那之间,她仿佛在秦念眼中看到了一掠而过令人悚然的寒芒。“你比我听说的……武功更高。”柳绵绵斟酌着道,“谢随,他知道吗?” 秦念冷笑一声,“谢随知道什么。” *** 秦念收了弯刀,走出柳绵绵的房间,再走过一个拐角,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肩上,那里,能摸到一块嶙峋的暗器残片,和潮湿的鲜血。 外伤而已,不妨事。心中虽这样想着,但到底熬了一夜精神困顿,连脚步都滞重。走回那幢花红柳绿的小楼,又慢慢地上了二楼,再次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幽暗的晨光之中,有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明有床,为什么躺地上?” 秦念笑了,“你没睡?” “已睡过了。”谢随也下床,在她身前坐下,打量她一番,道,“我教你武功的时候,难道没教过你最要紧的一条?” 她笑,“什么是最要紧的一条?” “要看重自己。”谢随难得地敛了笑容,非常认真地盯着她道,“自己的力气比敌人的力气要珍贵,自己的功夫比敌人的功夫要珍贵,自己的性命比敌人的性命要珍贵。所以能逃就逃,逃不过就躲,躲不过再拼。如果总是随随便便就受伤,难免有一日随随便便就死了。” 秦念稍稍睁开眼睛,看着他,笑,“当年的你,可真不是这么教我的。” 第13章 分明梦见(三) 秦念再次醒来时,人确是已经躺在床上了。染血的脏衣衫都已换下,肩头伤口也已包扎好,自己身上穿的是干净的里衣,还盖了两层大被子。她好不容易扯开被子一角,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小鬟?”她眼皮一跳,“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自然是担心大当家啊。”小鬟一边拧着抹布擦桌子,一边气鼓鼓地道,“您就这样单枪匹马来扬州,寨子里都担心得紧,您要是出个什么闪失,怎么对得起老当家?” “老当家早已走了,我为什么会对不起她?”秦念道。 “看来您伤得不重,还有力气教训下人。”小鬟道。 秦念不说话了。这床很大、很软,躺着很舒服,危险的舒服。她放任自己在这久违的舒服中沉溺了一会儿,“是你给我换的衣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