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来了三个狱卒,为首那人问了声:“户部侍郎?” 沈度起了身,牢门打开,进来两人替他戴枷,他侧头看了两人一眼:“未犯十恶重罪,朝中大员不必戴枷吧?” 那两人只觉脖子一阵寒凉,手都哆嗦了些,速度也慢了下来,为首那人喝道:“快点!” 那两人总算落了锁,沈度随他们往外走,牢门锁上,宋珏看他一眼:“我都来半个月了,还没轮上我呢。你倒是快,你这怕不是把天都戳了个窟窿,是直接捅掉了一大块吧?” 沈度默默白他一眼。 宋珏“诶”了声:“他们要是用刑,你可务必撑着点,不然我还没出去,暂时没法给你收尸。” 沈度气笑了,懒得回应他,随来人穿过幽深的过道。 一盏烛火被缝隙里渗进来的寒风吹得忽明忽灭,沈度打量了一眼他身前那人一眼,忽然问:“非急案,三司会审也不必这么赶,大人怕不是提错了人?况且,大人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为首那人打开了右侧的门,见沈度泰然自若地随他入了内,才道:“大人不是问为何要戴枷么?让我来告诉大人。大人真是好本事,连带着整个户部一块拖下水,现在吏部官员全都还关着呢,大人这是扰乱朝纲,自然有人看不顺眼。” “这是不审就要赐我一死?” 那人笑笑:“大人既然是个明白人,就别为难我等了,我等也不过奉命行事。” 那人递过来一杯酒,沈度忽然极轻地笑了笑:“大人方才为何不在狱中动手?那可比现在动手要说得清楚多了。” “小王爷在,毕竟不方便,大人说笑了。”他将酒杯往前递了递,“还请大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度默默把那杯酒接过来,腕上镣铐响个不停,他垂眸看了眼,很认真地问身前这人:“大人一会如何交差呢?” “这就不必大人操心了。” “贵妃娘娘还是督公的意思?”他嗤笑了声,“可如今宫里的形势乱成这样,大人今日为他人做刽子手,明日就可能被人推出来做替死鬼。” 那人迟疑了下,他接道:“小王爷可亲眼见到大人将我提走。” 那人忽然冷笑了声:“最不喜欢你们这种文人,做事全靠一张嘴皮子,磨磨唧唧,听得人耳朵起茧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示意了下,身侧的两人立即将沈度双手反剪按住,那杯酒也就顺势倾倒在了地上,滋起一阵青烟,那人看了一眼地上这摊污渍,嗤笑了声;“要不是大人赈灾做了点实事,我家人也受了益,我可就要用地上这滩送大人上路了。” 那人重新倒了杯酒,亲自递到他嘴边,沈度迟疑了一瞬,顺从地张了嘴,那酒将要倾倒下来的瞬间,按住他双手的力道一松,身前这杯酒也偏了力道,再次倾倒在地上。 三人偏倒在地,已没了鼻息。 沈度从为首那人身上摸出钥匙,将镣铐解开,扒了套衣服换上。 他还不至于想要说服这些蠢货,也不至于要相信孟添益不会取他性命的鬼话。这间屋子空旷,他随身带的毒药见效慢,方才才和他们废了几句口舌拖延时间。 此前在御史台,经常和刑部交接,这地儿他没少来,又有那人的服饰和腰牌,他轻车熟路地混了出去,向定阳王府而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定阳王府一家子都被困住,宋嘉平在书房内琢磨对策,宋珩一人在院中练剑撒气,倒没人去给宋珏报这个消息。 梅姝懿不敢让宋嘉平出面,怕那些人当真如白日里所言一般对孩子下死手,而且宋嘉平还特地交代了她好几遍,让她不许妄动。可做母亲的,到底稳不住,这孩子生下来就体弱,日日娇养着还天天生病,更别说那群人行事如此狠辣,会如何对待孩子。她心里焦躁,悄悄换了粗使丫鬟的衣服,混入仆役中出了门,在拐角处悄悄和他们分了路,拐入辅道。 她左拐右拐拐回白日间孩子被抢走的那地儿,地面干干净净,已经覆上了厚厚的积雪。 她回忆了一下那人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地向那边行去,一路寻觅着外城的偏僻小院落。婴儿啼哭不止,他们总不能当真一直堵着婴儿的嘴,自然要找一处清净点的院落。但外城原本就是市井小民群居的居所,房屋密布,这等清闲小院落本就不多。 她路过宋宜院前的时候迟疑了下,宋宜院中必然有宋嘉平安排好的人,若是借几个用用也好,可她想起宋宜白日间的反应,鬼使神差地绕了过去。 上半夜宵禁严,她只敢走最偏僻的小道,她绕过拐角处时,忽然有人唤住她:“丫头,干嘛去?” 她心下一紧,缓缓转过身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