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目光掠过满脸心虚的jessica,最后停到梁挽脸上,语气很森然:“这位呢?” 梁挽感觉全场的焦点似乎都在自己身上了,然而这种享受注目礼的滋味并不好受,让她想到了年少时期因为忘带作业本众目睽睽之下被罚站的惨痛经历。她尴尬极了,偏偏口语还不合格,只能低声否认,顺带补了一个真诚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可惜巴兰钦不吃这套,他直接移开了视线,退了两步靠着木扶把,抬手打了个响指:“行了,按照老规矩,菜鸟们先来一段吧。” 空气有片刻凝滞。 渐渐的,原本排列好的人堆散开来,内圈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新人,外头三三两两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的则是老团员,面容瞧上去挺严肃,但仔细分辨之后无一例外都带着些许看好戏的神情。 也对,谁都是这么过来的,轮到自己时手足无措,此刻风水轮流转了,不免升起几分幸灾乐祸的心理。 梁挽也挺迷茫,她原先以为就是过来正常练群舞动作,谁知道还有这一出,傲慢的团长大人没头没脑的一句,也不明白他口中先来一段指的是什么。瞥见周围伙伴们略显不安的表情,她不免紧张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时间,舞蹈房里静得可怕。 直到巴兰钦捡起那些无人问津的简历,随意翻了翻,抽出其中一份放到最上边,意有所指地道:“就从你开始。” 梁挽抬眸,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听到了悠悠扬起的天鹅湖伴奏音乐,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又响起团长不耐烦的嗓:“不要浪费时间,梁小姐。” 这下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她竟然莫名其妙成了出头鸟。 梁挽硬着头皮上场,因事发突然手脚有些放不开,幸好这是经典芭蕾舞剧,又是去年甄选的指定剧目,动作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她调整呼吸,在黑天鹅出场的变奏上,再现了经典的连续单足立地旋转,也就是她素来拿手的挥鞭转。 三十二圈,不多不少,她怀了小心思,音乐淡去后保持着优美的姿态,仰着纤细的脖颈,缓缓行了个谢幕礼。 可惜这一回却不像当初甄选时,没有满堂喝彩,没有口哨,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梁挽抿着唇,隐隐不安,额前的汗落到眼睫上,她胡乱抹了把,余光扫到角落处孟芸不怀好意的冷笑,顿感一阵嫌恶,撇开头后又对上jessica的眼神。 j妹悄悄比了个枪放在太阳穴边上的手势,一脸苦逼外加同情地耸了耸肩。若是能心灵感应的话,她一定会告诉这位东方姑娘,不要在团长面前炫技,因为他是典型的学术派,最恨一味追求技巧的表演,灵魂方面的共鸣在他心里才是头名。 无奈梁挽是完全不知情的,她方才只顾着将所有动作都做到尽善尽美,根本没代入著作里女主人公的心情。此刻全场沉默,她把手背到身后去,显得有些局促。 巴兰钦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瞧瞧,我们这里来了一位高手。” 周围隐约有交头接耳的讨论声。 梁挽孤零零站在正中央,面上青红不定。她虽然英文水平够呛,但奚落的语气又怎么会听不出,尴尬过后不由得心里隐隐恼怒。老实讲,自从进了舞院后,她一直都是老师的宠儿,校庆的主角,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没能忍下去,她直接正视面容高傲的银发男人,语速极慢却口齿清晰地道:“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巴兰钦原本轻皱的眉头更紧了些,他是瑞典籍,典型的北欧人种长相,高鼻深目,脸颊些许里凹,唇极薄,说出的话也愈加轻慢:“你认为自己的表现怎么样?” 若是可以用中文,梁挽会回答马马虎虎,然而自尊心不允许她低头,她掐着指尖,直接道:“我觉得挺好。” 巴兰钦笑了,他在abt十五年,各种惊才绝艳的天才都见过,就是没遇到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他随意点了两个老团员的名字,角落处压腿的姑娘们被点到名,应声而出。 梁挽瞄了两眼,一位是瘦高个貌不惊人,另一个则满脸雀斑,光看外表都挺普通。 “你们把她的动作再跳一遍。”巴兰钦摁下了音乐开关。 小提琴变奏曲流泻,练习室中央偌大的场地,舞者们坐于地板上,长腿微曲,额头轻触m.ComIC5.com